高仪被高拱的话点醒了,恍然悟出了皇上的企图,瞥了张居正一眼,只见他神情黯然,低头深思。中堂里顿时堕入沉寂。很久,高拱起家回到朝房,用湿手巾擦了擦脸,坐了半晌,这又才回到中堂。他不肯再提及皇上这道令人骇怪的诰命,为了转移视野,问张居正:“殷正茂报捷,当论功行赏,捷报里似未见他为文武官员请功,这是么回事?”

“想必与殷正茂有关?”张居正提示道。

中书舍人马继文是太子的侍书官,又奉旨为皇上草拟诰命,他字正腔圆,郎朗读道:

“新郑,这是如何回事?”高仪的声音有些发颤,骇怪中夹带着几分惊骇,“我读书少,自从盘古开六合,从未传闻过,天子出自宸断、发自圣心,如此表扬一名大臣的。皇上对新郑评鉴之高,本朝二百年,绝无独一!”

高拱伏地不起,哽咽道:“拱不敢受!”

孟冲走上前去,搀扶高拱,道:“万岁爷已然颁下,那里能不接呢!”

张居正还在震惊中,呆呆地站着不动,高仪只好单独上前,帮着孟冲一起搀扶高拱,劝道:“新郑有不世之功,皇上有不世之遇,既然诏命已下,焉能不接。”

高拱、张居正都很迷惑,不知皇上突发谕旨,所为何事。

过了两天,并未见殷正茂的请功疏,却见侯必登的奏本:为得病不能供职,仰负天恩,乞赐罢斥,以免贻累处所事。

高拱大吃一惊,道:“侯必登俄然以得病为由乞请罢斥,必有原因。”

高拱在孟冲和高仪搀扶下,颤颤巍巍起家,双手接过诰命,又跪地叩首:“臣谢皇上永久难报之恩!吾皇万岁!千万岁!”

“高老先生接旨!”孟冲尖着嗓子高唱一声,在一应侍从的簇拥下进了中堂。

“皇上——”高拱不肯起家,俄然放声痛哭起来,“何故如此啊皇上!”

俄然,中堂外响起一阵躁动声,一个书办出去禀报:“司礼监印公奉旨前来向元翁宣谕!”

高拱更加骇怪了:“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这……”孟冲不知所措,“高老先生,还是起来接旨吧!”

张居正这才缓过神儿来,忙趋前与高仪一同搀起高拱,将他扶到坐位上。

张居正目光板滞,似未听到高拱在说甚么,茫然看了高仪一眼,高仪摇了点头。

“皇上!”高拱哭着说,“这是亘古未有之事啊!让臣如何敢受?”

马继文宣读毕,孟冲又唱了一声:“高老先生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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