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转到望京楼南侧,向西南一指,道:“那就是黄花镇,南守皇陵,即赖此关。往者北边防备,防护皇陵、京师,是重中之重。”
“戚帅,这可不是在本地剿倭。需知:秣马厉兵,决定胜负于呼吸之间,此战法适合于南边;坚壁清野,钳制来犯之敌,此战法适合于北方。”谭纶以老成的语气道。他之以是仓促赶来与戚继光会面,就是怕他求战心切,拿南边的战法搬到这里来。
谭纶虽刚过五十,却身材肥胖,一脸病容,行动也显得盘跚。他走出签押房,道:“走,到古北口去会戚帅!”
“军门,我军是否调兵保护皇陵?”戚继光问。
距京师三百里的永平府迁安县境内,燕山深处、滦河南岸,有一个城堡,名叫三屯营。城高三丈,周长七里,城上建有五座角楼和九座敌楼,城中心建有钟鼓楼。小城内,官府民房摆列有序,七十二条胡同将城内豆割成很多方块,护城河、草料场、演武厅、阅武场一应俱全。这,就是蓟镇总兵府的驻地。总兵府自成体系,仿佛城中小城,府门前有一对高大威猛的石狮镇守。
铁衣霜露重,
别离从喜峰口和密云赶往这里的谭纶和戚继光,相隔不到半个时候接踵赶到。一会晤,酬酢过后,即在守备府先听取各方谍报,传令蓟镇全军日夜防备,严阵以待。统统安插伏贴,谭纶偕戚继光登上了望京楼。两人向北瞭望,夜色昏黄,望不见有何动静。
烟尘飞至今。
“末将明白!”戚继光慎重道,“毫不答应北虏踏进关内一步!”
谭纶点头道:“不,向来亏损就亏损在被北虏牵着鼻子走。今次全军编组三营:东营驻扎建昌,守备燕河以东;中营驻扎三屯,守备马兰、松太;西营驻扎石匣,守备曹墙、古石。相互援助,兵马可速调至各关隘。敌来,最好是将他们停止在关外;若冲破我防地攻进关来,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中军道:“禀军门,戚大帅正往古北口赶去”
蓟镇在九边中有着特别职位,不唯从东西北三面环卫京师,还面对俺答、土蛮各部,虏情庞大,防卫沉重,直接关乎京师安危,有蓟镇固则都城无虞之说。这也是张居正力主调戚继光坐镇于此的启事地点。
八月初的一天,日头尚未暴露空中,戚继光就一身戎装,骑马出了镇府,带着一干侍从巡查关隘。自接到俺答将攻蓟镇的动静,他就没有再脱衣安睡,而是不断地沿长城巡查,检察防备状况。
“访得俺答老酋雄才大略、多谋善战,曾横扫蒙古各部,素以闪电反击闻名,如何变得磨磨蹭蹭、瞻前顾后?”戚继光不解地说,“闻报已然旬间,还渐渐腾腾在路上打转!”他作摩拳擦掌状,“继光手都痒痒了,巴不得老酋现在就到,跟他速战持久,打他个落花流水!”
“我蓟镇就是铜墙铁壁,敢犯者必诛!”戚继光大声喊道,“此番俺答老酋前来送命,正可杀他个片甲不留,让那些说我蓟镇不能战者嚼舌悔死!”
“军门,是否把雄师集合于古北口一带?”戚继光问,“或可在铁门关外设伏兵。”
自有卢龙塞,
今议者谓蓟镇疲于匠作,决不能战。盼戚帅督励诸将,鼓率士气,并力一决,即呶呶之口,不攻自息!
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为辽东平原和鞑靼、土蛮驻牧地通往中原的咽喉,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同一道铁壁,横亘在北虏南下的通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