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笑着道:“以占客气了,刘前辈如何说?”
目睹林延潮连最后一题,也是写定。
林延潮笔下不断,连看刘虞夔一眼都奉欠地答道:“此卷无误!”
人的思唯有惯性,前面七卷都有弊端,都被找出,但这一卷没有任何错处。改卷之民气底不舒畅,定感觉本身看漏了,会转头细心再看一遍。
刘虞夔,萧良有相互对视一言,心底暗呼林延潮短长。
林延潮突然居上,本来是‘断人财路’,难怪是大家眼红。
“如此我们二人也可与其他同僚交代,非我等不欲难堪宗海,而是我等难堪不了。方才获咎之处,还请包涵。”
要晓得翰林非常贫寒,困坐京中,能如林延潮这般轮值内阁,日讲起居,经筵讲官天然是好,既有清贵之名,还算结识大佬,非常风景。
这一卷三处错处,林延潮一处不落。
故而这一次到翰林院,林延潮也是有备无患,底气实足。
待林延潮改至倒数第三卷时,俄然搁笔。
改好一卷,刘虞夔,萧良有即拿起卷子,见林延潮标注之弊端,与他们之前所改的无二,乃至另有一处疏漏是士子引经据典之误,这说来太小,连他们二人当初都没有发觉,可眼下被林延潮纠出。
“没看批语吗?照本宣科,嚼来有趣,粗浅文墨岂能中孝廉?”
林延潮竟如此自傲?
以是这十几日他卸下日讲官之职,在家也是为此作筹办。恰好他的弟子中,很多人也是要插手顺天乡试,或者是来岁春闱,故而林延潮这几日在家给他们‘免费’阅卷。
刘虞夔,萧良有对视一眼,心想此事若换至别人头上,必是不满,或是明显不满,装着一脸云淡风轻。
而以林延潮一贯的谨慎,如何会给政敌留下这个把柄。
但这也是平常,若林延潮连这也看不出,那才是笑话。
放差里,也有三六九等。
“恩师,我说的不是他的才学,而是他的字。其初入翰苑时,书法为诸位翰林之末,现在你看他卷上的笔迹,与两年前而较实大有长进。可知两年来他虽身在朝堂,却没有一刻松弛,这份的砥砺学问之功实令人佩服。这才是我本日自承不及之因。”
林延潮先取第一份卷子来看。
林延潮的弟子们当然戴德戴德,心想林延潮除了传授事功学,另有这等福利。孰不知林延潮只是纯粹,拿他们的卷子来练手罢了。
刘虞夔,萧良有对视一眼,心想果然这些都难不倒林延潮。但没干系,他们也没希冀着,在这里就难住大名鼎鼎的林三元。
但大多数翰林如刘虞夔,萧良有他们,只能在史局里修书,不但冷静无闻,还全无油水可捞,所觉得了生存,翰林都希冀着三年一次,外出放差来补助点。
十卷当中,林延潮一卷一卷改过。
刘虞夔,萧良有不由对劲一笑,这一份落卷本有一处弊端,但被二人改正了。
乡试各种文禁,他作为士子时,早就烂熟于胸了,但作为考官来看却又是另一等表情。
另有就是会试房官,廷试掌卷,受卷,虽有清名,也能收得弟子,但徒有面子,没有里子,油水甚少。
萧良朋没有恼羞之意,而是向林延潮拱手道:“宗海,你错怪我了。实话与你说吧,你也知我等翰林每三年放一次外差。外差中以考差最优。考差为衡文之典,一科举人三百弟子,又有程仪可得。翰苑当中多少前辈翘首以待,但宗海你虽负三元之名,却厥后居上,不免民气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