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足以颠覆很多君臣的三观。
他读书为官都是依此而行,发自肺腑,是诚意正心之言。
他们看向林延潮,仿佛已是手持染血屠刀,满身‘六神装’站在殿上。
因而小天子道:“朕听得正出色呢,经筵辩经,本就该名儒互难,畅所欲言,不过朕听先生所言,侧重在于事功二字,可有一言概之?”
因为孔子这一句话,儒家千百年,都将义与利当作一个硬币两面,非义即利,义利当作反义词来看。以短长义,就是不义(不循天理)之举,是屈就于利欲。
这就是求利利不成,还害了本身?
悍贼盗跖,暴戾恣睢,遵以何德竟能寿终?
堂上众臣听了林延潮的话,都是堕入沉思。
孝悌忠信常不敷以趋天下之变,材术辩智不敷以定天下之经!
这么多朝臣攻讦一名二十年青人最后还惨败,到底是谁被围殴?三岁小孩见了也会刮脸,说一句羞羞羞啊!
“不敢不敢,卢兄,你科名比我高,我怎敢冒昧,你先请,你不可了,我再上。”
世人都听出李庸这几句话,变相承认了非利,一定有义,对林延潮底子没有反击力度,不过也算勉强站稳阵脚。
“王兄,你经义高深,吾所不及,你来驳之此子!”
这几句话说得,李庸胆战心惊。李庸进犯林延潮援溺之说太多,甚么是援溺,就是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不,不,还是王兄先请。”
小天子对林延潮的话非常认同,但众臣之下,他不好有所公允,因而向张居正问:“同知经筵于先生之言觉得如何?”
在林延潮短短这几句下,殿上君臣都是寂然。
至于悍贼盗跖,杀无辜之人,食人之肝,如此暴戾的人竟然寿终。
同知经筵的张居正,就是这个裁判。(未完待续。)
李庸对林延潮说得一时无词以对,构造半天说话辩道:“事事不求利,一定没有义。林中允经义上重于援溺之意,所言字字离不开利字,离贤人之意太远。”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于喻利。
伯夷,叔齐耻食周粟,唱采薇歌,饿死首阳山。颜回孔子最对劲的弟子,贫苦得志,居于陋巷,连荆布都能够吃,可因病早故。
而朝堂上官员都是大多理学出身,但多年措置实务,令他们心底对林延潮所说的事理,也有很多处所认同的,但要他们面上承认倒是很难。
李庸恨不恰当殿羞死,只能向林延潮一揖道:“林中允言之滚滚,吾不能及。”
这场辩经如同拳赛,林延潮虽将曾省吾他们的脸打得如同猪头普通,但最后点数还是要由裁判来宣布,来论定最后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