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面前锦衣卫千户自报家门以后,满桂脸上的防备及不满稍有收敛,倒是其身后的亲信校尉们眼神相互交汇,呼吸短促。
天气尚未大亮,淡薄的晨雾尚且覆盖在京营驻地上方,但神枢营左掖武臣满桂已是身披甲胄,领着几名亲信校尉,开端于营地梭巡。
次日凌晨。
"不知魏公私有何事要交代卑职,"固然这李若琏自报家门,但满桂还是一丝不苟的查验过其腰牌以后,方才公事公办的扣问道。
李若琏,顺天府上林苑番育署人,自幼习武并略通文墨,因武举屡试不中,遂投身锦衣卫,瞧上去三十出头。
"其商讨内容,或与京营有关,还望满将军留意,当真防备。"对于面前武将如有若无的冷淡,一样身材魁伟的李若琏并不在乎,只是当实在施着御马监魏公公交代下来的差事。
"将主放心,如若满桂敢从中肇事,末姑息斩了他!"话音刚落,便有武将自角落处起家,眉眼间尽是不屑。
"锦衣卫收到密奏,昨夜抚宁侯朱国弼,恭敬侯吴汝胤等人齐聚成国公府,及至天气放亮前才各自散去。"
传闻近些光阴仿佛还进宫,得了天子的召见,倒是神情的很。
未等神枢营左掖武臣满桂于营地梭巡太久,便见得几名昨夜卖力值守的亲信兵丁簇拥着一名满身高低覆盖在黑袍当中的壮汉劈面而来。
"我等时候有限,务必让京营诸将士尽快晓得天子成心淘汰京营,并侧重夸大朝廷比年欠饷..."
见营帐中人到的差未几了,坐在首位的武将便是摆了摆手,屏退帐中亲兵,神采冷凝的朝着在场世人说道:"诸位,侯爷的意义,尔等都清楚了吧.."其沙哑的声音中不掺杂一丝豪情,听上去非常凄厉。
天子如此礼遇,自是令满桂心神荡漾,每日天不亮便亲身梭巡营地,整饬行伍。
闻声,上首武将的神采有所减缓,但仍不忘叮咛道:"神枢营那边,也要谨慎看着才是,千万别出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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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这是魏公公专门叮咛要卑职亲手交给满将军之物,"未等面前武将有所反应,锦衣卫千户李若琏便从怀中取出一封卷轴,待满桂双手接过以后,又当真叮咛了一句:"此物只能满将军一人观瞧,毫不成被外人瞧见。"
"将主息怒,"闻听耳畔旁响起的怒斥,正在低头赶路的几名兵丁便是脚步一滞,随即赶快拱手回禀:"这位是锦衣卫李千户.."
跟着武举屡试不中,他也垂垂燃烧了心中关于"决斗疆场,马革裹尸"的野望,转而将全数精力用于锦衣卫。
如若放在平常,即使以满桂在军中的声望,如此严苛的练习也会在军中引发很多牢骚。
但就在贰心灰意冷,乃至筹算随波逐流的时候,运气的齿轮倒是俄然转动。
如若不是来人出示了锦衣卫腰牌,且宣称奉圣谕而来,他们焉敢不经叨教,便擅自带人进营。
先是在宫中权势仅次于"内相"的御马监提督寺人魏公公亲身伴随詹事府徐大人前来交代通州兵,表示此乃天子亲身交代之事,并宣称会专门由内廷拨饷,处理满桂的后顾之忧。
"将主放心,此事兄弟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出不了不对。"每逢朝廷有官员试图整饬京营,他们便会暗中使些手腕,闹上一闹,从而令整饬京营之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