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工夫后,王府家将载着花容失容的沈珍珠及广平王的宗子李适驰马返来。在其身后,数十名手持弯弓长槊的轻骑紧追不舍。
高仙芝话未说完,东方闪现扑灭烧光,紧接而来的便是千万马蹄锤击大地激发的狠恶震惊……
“莫非……”李隆基寂然坐下,顷刻间从气吞万里的帝王变成老气沉沉的老者。
百孙院广平王宅遇袭之前,长安城中流言复兴,很多人信誓旦旦道,攻破潼关的叛军已杀入华州,盛王殿下战死,高仙芝重伤,当今之计,唯有乞请贤人诛杀奸妃、传命太子监国,方能号令四方兵马,挽救长安。
“诺!”建宁王不在,阖府家将天然惟王绯之命是从。剩下的数十名素叶镖师则张弓拔刀,簇拥着王绯等人。
“赴各处传召勤王的中使皆未返回,城外情势不明,以吾之见,暂不宜轻举妄动。”李泌担忧东宫早已布好人手,斩断大明宫与城外驻军的联络。
“有甚么难开口的,当然是指责他不在家保护妻儿!”王绯成心化戒严峻氛围:“待建宁王返来,吾也要这般怨他。”
“阿史那旸……”安禄山在沙盘上找到那条由陕州通往武关的崎岖山路后,将信交帐中诸人传阅。
“三郎,请赐臣妾一死,以救天下百姓。”一身素服的杨玉环梨花带雨,跪在御榻之前。
“死士……”范秋娘收回长弓,细细打量着敌骑的衣甲、兵器:“有点像河东郡县的兵马,围攻高府的黑衣军人身上则是浓浓的碛西味道……”
两个月前,田乾真与田承嗣为前锋,凭室韦部的“木马”避开镇守河阳三城的素叶军,飞渡大河奇袭洛阳、夹攻武牢关,助安禄山雄师霸占东都,震惊天下。
“射!”素叶镖师和敌骑同时松弦,雕翎交叉而过,七八名无铁铠护身的王府家将当即坠落于地。素叶镖师的羽箭射中抢先五骑的战马,临时挡住汹汹敌骑。
“李先生,某之过更大。”高力士一脸倦容、颓唐不振。
本有些公众将信将疑,可流言对盛王的死状说的一清二楚、纤毫毕现,不由得人不信。御史中丞吉温更是率先赶到大明宫丹凤门外,泣血跪求圣性命太子亲征,击溃叛军、光复潼关。
“如此巧夺天工的马车,是霨郎君的情意吧,建宁王妃真有福分。”沈珍珠岔开了话题。
“高仙芝不好对于也就罢了,如何王霨那竖子也阴魂不散,走到那里都能撞上他。”田乾真额蹙肉痛。
“杀!”一彪重骑从建宁王府正门杀入,砍瓜切菜般刺入敌骑背部。护翼王绯的素叶镖师见攻守易势,也调转马头,打击敌骑。
田乾真本觉得以后能秋风扫落叶般长驱直入,马踏长安。不料河东战局接连生变,统御数万精兵南下的庆宗郎君不但没能克服王正见,反丢了太原城和自家性命。两路威胁长安的军略化成泡影,全军士气一蹶不振。
“雯霞,你如何来了?伊月来得真是及时!见过李夫人,霄云呢?”王绯兴高采烈地与世人打号召之时,数羽信鸽从天而降,落在后院鸽笼上咕咕叫个不断……
坊北传来的阵阵喧哗声令张夫民气里一紧,她当即窜改情意,连声催促女儿快走。
“伊月方才传来密信,她已调集百余名甲士赶来策应,眼下坊外狼籍如麻,我们这点人手恐不堪用,还是与霄云、伊月汇合后再走不迟。”王绯侧耳聆听坊墙外的动静:“一股股乱民仿佛都在涌向大明宫,兴宁坊紧邻丹凤门,吾担忧也将受连累,倓郎与其兄均在平叛火线,我们是不是带上广平王的家眷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