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兵马?”田乾真拍马向前,借助满天星斗和灯火之光,远远瞥见一面飘荡的大纛从北方地平线上横空而出,顶风招展的军旗后,列成锋矢阵的重甲铁骑若滔天巨浪,引领着数千轻骑狂涌而来。
两军汇合后马不断蹄向西奔驰,田乾真本想着以后将是一起通衢,谁知在华州遭受重创的高仙芝和封常清竟已率残兵进入蓝田县城,扼紧咽喉要道,绊住曳落河进步的法度。
田乾真将密约飞报洛阳,翌日便获得高贵的复书:“长安内哄,太子、盛王缠斗正酣,实天赐良机。节帅命尔等便宜行事,速涤清敌寇。”
李定邦的技艺、河中军战力均令田乾真刮目相看,曳落河才冲到行营大门,盛王满面惊诧的头颅已被人挑在竹竿上。
驻守行营的平卢牙兵战意顿消,作鸟兽散。率曳落河追亡逐北时,田乾真碰到失魂落魄的史朝义,念在与史思明的袍泽之情,田乾真遂放他一马。
“节帅,某愿同往!”田乾真最喜与田承嗣厮混在一起。
田乾真受命带着曳落河和七千马队远远围住全部县城,隔断表里联络,乘机而动。崔乾佑派两千弓弩手压抑城头守军,本身则亲率刀盾兵和长枪兵各两千,抬着简易云梯攀爬城池,担负攻城中坚。
“承嗣,汝觉得可托否?”
果不其然,虽稍有停顿,曳落河还是顺利蒙混过关,踏入京畿。行至华州城西郊时,早稀有千马队等待在此。李定邦带数百河中兵马赶着装满弓弩、盾槊的马车通过层层关卡,率先进城。
范阳军称雄东北边疆多年,素以精兵自夸,不将其他边军放在眼中。跟从崔乾佑、田乾真前来的将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虎狼之士,自大武勇、心气甚高。崔乾佑本想着一个冲锋就能破门闯关、夺旗斩将,能够安西军为骨干的华州残兵在那面尽是破洞的帅旗鼓励下,迸收回无穷无尽的勇气。他们依托低矮的城墙,使出浑身力量将羽箭弩矢、滚木礌石砸向蚁附攻城的范阳军。
“盛王已死,持续啃安西军徒劳无益。”田乾真不肯再为高仙芝迟误时候,他当机立断,放火燃烧华州行营后南下蓝田,与崔乾佑汇合。而他撤离时才发明,李定邦和河中军早已没了踪迹。
直到十余今后的三月初二,田乾真和崔乾佑终究盼来脱手的信号。主动请缨的田乾真遴选一千曳落河精锐扮成运粮兵马,同李定邦先行一步。崔乾佑则兵不血刃接办武关,带足粮草和攻城东西尾随厥后。
田乾真试图乘胜追击斩杀高仙芝、封常清,却再次碰到那员在河阳北城大显神威的安西虎将。曳落河试图以多打少,围歼敌将,孰料他刀起剑落,斩杀十余名曳落河悍卒后还能满身而退。
“本觉得过了蓝田关便一马平地,不消照顾粗笨的石砲,谁知平空冒出了个高仙芝……”派两千轻骑归去押送石砲后,崔乾佑狠狠吐了口唾沫,可他牢骚还未发完,北边蓦地传来锋利的鸣镝声,那是范阳标兵示警的信号。
“节帅,某对阿史那旸所知不深,然观眼下战局,潼关城坚兵雄,难以攻破;河北州县狼籍、后路不稳;河东高秀岩部退守云州,难有作为。若不另辟门路,局面只会愈发艰巨。吾愿率万余精兵前去武关,随机应变,为节帅翻开通往长安的大门。”田承嗣昂然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