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当是养牲口么,”夏颜还是顶了一句,也撑不住笑了起来,“举人老爷辛苦了,小妹这就略备薄酒,还请老爷赏光。”
老骡车结健结实跑了三回才把物件都购置齐备,一天跑下来出了一身臭汗,夏颜都闻见身上有股子馊味。买了几个馒头,筹算早晨对于着吃了。却没想家里竟热烈了起来,她一见这阵仗,就晓得何漾返来了,心下一喜,脚上都轻松了三分。
何板材当头走着,何氏抱着个奶娃娃跟在前面,芝姐儿手上拎着竹篮子,上头盖了一层布。
十几日下来,店里的买卖一向蒸蒸日上,本来屯的一批货都快销光了。夏颜白日顾店,夜里赶工做衫,几日忙下来就感觉精力不济,还是要尽快雇人了。
正繁忙着,门口涌出去一波人,都是四方邻居来道贺的,有人干脆接过夏颜手里的擦布主动擦拭了起来,夏颜被世人拱着坐在中心,只得告饶道:“叔叔婶婶们快别闹我了,又不是我落第,我家大郎外后天赋回,届时请各位赏光吃酒啊!”
开业第一天,褙子兜帽襦裙,俱都三五十件的往内销,店里只卖女装,另有起初买过男装的男人,也闻讯赶来逛店,一件也没买着直唉声感喟,夏颜塞了一条汗巾子送畴昔,笑着赔罪:“小店刚开张,还铺不开这很多摊子,您肯来帮衬的这份情,我必然记取,等将来男装铺子开了,我白送你一件!”
晚间一盘账,夏颜盯着算盘珠子愣了半晌,还当本身算错了,又重新打过一遍,这才肯定一天下来流水竟有八两七钱,刨去本钱,也七两不足。
一家子都坐在一处打趣,夏颜连轴转似的忙了多日,早就困得眼神发虚了,饶是如此,也不想同何漾分开,只想多听他讲些省会的风土情面。
夏颜穿戴今秋主打的新衣,鹅黄色齐腰襦裙,背上一朵绣球花,裙摆镶了丁香花边,腰间流苏垂坠下来,一走动就如流水般滑动,逢人展颜露笑,可不就成了一块活招牌。
现现在平头百姓还不爱去裁缝铺子买衣,一来价贵,二来不定就称身。
“菜肉倒尽够了,不如把酒换成黄封酒,叫上两坛子来焖醉鸡,”夏颜裁了红尺头折叠好,又拿红纸包裹了糖茶烟,分红小份装在草箩子里,几十份累得高高的,等宴客那日行礼用,“坐次可排好了?几个乡绅都递了名帖来,这可千万错不得了。”
王小媳妇拿着票据,每得一样就拿指甲划掉一行,少不得另有遗漏的,又要折归去补。午间就在面馆里吃了干丝面,夏颜往面上浇醋,夹起煎蛋咬上一口,累得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旁的倒还罢了,只那田地痞送了十两贺钱来,我推委不过,就收下了,这礼该如何还?”
再有三日何漾就能归家,夏颜早早锁了铺面,筹算先回家清算一番。几日不住人,家里就落了灰,她绞了抹布细心洒扫着,连死角处都抹得干清干净。
不但男装,她还想做童装,做初级定制,还想开分店,更想把欢颜品牌做成一个个人!
伉俪俩进门一起说着恭喜,人还没踏进里屋,就把何漾重新到脚夸了一遍,夏颜翻了一记白眼,懒洋洋起家倒了茶。
父女俩零零总总商讨到半夜才歇下,第二日天泛鱼肚白时何大林就起了,把院子里的木料拾掇洁净,整出一片空位来,好摆两桌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