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血红垂垂扩大,染红了白雾。
实在玄凛说的不错。
四肢百骸垂垂地痛,仿佛寸寸碎裂。但是对他而言,已经不算甚么了。
他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玄晏淡淡看他一眼,似是怜悯,又似嫌弃。
保卫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半个字。
镇住了场子,清鸿看向阵中,还是有些担忧。
让他在死之前,先好好地揍此人一顿……
他刚担忧完,高悬的利剑终究斩下。
能让玄凛去死,值了。
天枢宫前,夜风盘桓不前。先前复燃的大火突然伏低,似有无形的威压来临。金线一暗,随即迸收回更加残暴的金色。
如无不测,这就是玄天门将来的掌门了。海长老有些难堪,打个哈哈退了返来。
五行大阵落空节制,他遭到反噬,玄凛也讨不到好。
海长老带着弟子们再退,遥遥瞥见玄凛支撑不住,双膝跪地,眼睛圆瞪着,似是咬碎了牙:“即便你借五行阵杀我……以你现下的修为,又如何支撑收阵……”
“他辱我师尊,咒我亲人之时,可有人说过不当?”
“筹算去哪呢?”清鸿身形一变,蹲在清光之上浅笑,如同俯视猎物的猛兽,“长老亲身脱手清理流派,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不然……”
他看着玄凛,狂喜而豁然。似是没推测,玄凛引颈待戮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他眼神悠悠,左手一动,又一道白光将玄凛刺穿。
玄凛痛得嚎叫不已,衣袍被割破,他掉回空中,痛得蜷成一团。
玄晏清浅一笑,火光中疤痕似是淡去。他眼神悠远,仿佛逗留在不成及之处。
五行大阵是玄天门的镇派阵法,普通由十人开启。他孤身一人动了阵法,正如玄凛所说,支撑得非常艰巨。请神轻易送神难,恐怕撑不到收阵。
海长老上前想说点甚么,清鸿抬手禁止,嫌弃地看他一眼,“等等你别动,怎地叫师叔和我都是贤侄,谨慎乱了辈分。你们灵净宫的人真烦,老子修了两百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喜好管闲事的门派。十鸢那疯婆子是,你也是,真真讨人嫌。”
“师兄们与我待你一片至心,你却这般狼心狗肺!即便师尊云游而去,亲人化为白骨,即便我命途盘曲,也轮不到叛徒置喙!我要杀你,轮不到旁人说个半个不字!”
“他杀了十多个师兄,夺了掌门大权之时,可有人说过不当?”
再无人敢说话。
“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鲜血倾泻,有星星点点落在玄晏脸上。他还是浅笑着,右手腕一摆,白光跟着他的行动,将玄凛右臂切下。
玄晏收不住五行大阵,他能够从旁帮手。但看这个步地,就怕玄晏表情不稳,走火入魔。
当日玄凛叛得俄然,他们只是玄天门最底层的保卫,只能遵循号令做事。
他忏悔了。
玄晏昂首,淡笑着看他。右手悄悄一挥,世人只觉面前轻风拂过,玄凛却哀嚎一声,竟有一道白光将之贯穿。
清鸿站在阵外,见他支撑不住倒地,五行大阵将要落空节制,赶紧脱手互助。
可怖的哀嚎远远飘散开去,玄晏青色衣袍已经被染成深红色,海长老被他的怒意吓一跳,上前劝道:“贤侄,有话好说,勿要气伤了身子。”
万籁俱寂。
亦有被吓坏的保卫弟子出声:“长老且慢!如许杀了掌门怕是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