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忙着归去清算,明玥也得了信儿,正等在邓环娘的院子里,见她眼眶发红,情知事情大略不轻,忙过来安抚道:“娘且先别太担忧,二哥在京里定已晓得此事了,他去求了族里的伯公叔公们办理,父亲一时半会应受不了苦头。且朝廷顾忌世家的名誉,应也会谨慎些。”

老太爷又交代了几句,刚至五更,邓环娘便已带着明玥起行,一起上不敢担搁,心急如焚地往长安赶。

“怎能看不见?”邱养娘挑眉道,“就恐是瞥见了……还成心为之。”

明玥一走,她又将十哥儿的奶娘和童姨娘都叫来好好叮咛了一番,夜里翻来覆去也没如何睡着,快四更天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儿,成果梦里又惊醒,干脆就起了身。

王氏闻言便在内心嘲笑了一记,但到底郑佑诚也是她的亲儿子,还是让老三去她也更放心些,遂先在内心头记下。

邓环娘晓得王氏这是又要拿她的出身说事儿,咬了咬牙道:“即便晓得了动静也得打京里往回传,哪有雍州的快,京里几位叔伯的信儿不也没到么。”

三老爷拍了拍大腿,说:“要不儿子也进京一趟,归正我脸皮厚,见天儿就去几位叔伯府上催一催,没准儿还能快些。”

邱养娘摇点头:“老身刚并未瞧见车上挂标识,大略不是世家的马车,刚问了一句,车上的人只不搭言,这才感觉怪哉。”

明玥也往外看了几眼,只是偶然赏识,加上这两日一起不断歇的颠簸,她身上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酸疼酸疼,遂也退身返来挽着邓环娘的胳膊说:“娘莫要担忧,过会子就到了,三叔比我们还早,大略已去拜访过族里的伯公叔公,统统等见过二哥和三叔再说。”

由此,事情再经了舌灿莲花的御史之口后,当即从贪墨变成了官匪勾搭,企图造反!

邓环娘一听人恐要下狱,眼圈顿时红了,忙问:“那媳妇甚么时候解缆?”

进长安城时,已是第三日晌午。

明玥自打穿过来还没进过都城,邓环娘虽是来过两回却也是幼时的事了,只记得长安城中繁华的夜景,旁的印象已然不深,这会儿不由打帘往外瞧了瞧,但见食肆林立,熙熙攘攘,似比畴前更热烈,只是本日这热烈却让她觉的分外烦心,不由倚着车壁叹了口气。

她内心头有了底,微微一顿,回身便叫人牵了匹马来,利落地翻身上马,这才不紧不慢地打马行到那车前。

王氏正在气头上,一听她竟还敢回嘴,拍了桌子便要将她骂个狗血淋头,有人皱着眉头在门口处重重咳了两声,倒是老太爷返来了,前面还跟着二房和三房的人。

林氏便叹了口气说:“是,我们都信得过大哥,他定不成能与那些强盗有甚干系,八成啊是受人谗谄。”

邓环娘忍着心慌点点头,一时搂着明玥落下泪来,明玥倒还平静,瞧着清算东西的莲衣问:“娘要去长安么?需不需得我一并去?”

几人在车上等了半晌,却仍旧不见马车前行,只闻声内里模糊有鼓噪声,邱养娘道:“老身下去瞧瞧。”

三夫人便嘲笑了一声,她如何不晓得林氏的心机,不过是怕受缠累罢了,为了这竟将庶出的身份都拿出来讲事了,她撇撇嘴,想再说两句便见老太爷一皱眉:“行了,老三往长安跑一趟,事情急,你不需带东西,明儿打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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