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霞坐在那把敞椅上,没有感到无所适从,没有彷徨,仿佛这就是她该坐的位置,神采是那么的安然,内心纯洁得像窗外的天空。

太夫人辛苦平生,人生百味天然是都已尝过,现在熬得金玉合座,也算是笑看人间的赢家。 焉能看不透儿子面子话后的谨慎思,费氏本就是连小便宜都不肯放过的贪婪性子,倘若居了高位,那还不更是如探囊取物一样么?看她本日这般暴躁,这当家的权力是更不能放于她了;至与温氏,太夫人压根都没想过她当家的那一日,温氏斤斤计算,小聪明,大事胡涂,她底子就不是那块料。

太夫人年青时也曾雷厉流行过,跟着年纪的增加,性子是越的宽大,只要不超越了端方,根基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则过,可在大事上,她可曾来没含混过。比如前几年,二老爷张顺中一向闹着要娶几房姬妾,这就勃逆了张家儿郎不得纳妾的族规,太夫人板着脸,不顾一家子人的下跪讨情,罚他跪了三天祠堂。跪得张顺中在榻上躺了月余,用了几瓮的草药,方才下了床。身材上的折磨让他断了念想,再也没敢提过,只偷偷在外养了别院。养在外头也不算是明面的对抗,太夫人便也懒得管太多,任由他去了。

沉寂无音,太夫人黑眉白脸,那对温和的眸子倏尔锋利非常,她不答应任何人与她相驳,更不答应别人光亮正大地以任何来由议论分炊,这是她与安乐侯辛苦一世创建的家业,她晓得,创业难,创业更难。由着他们分了产业去,只怕不消几年,便会出错成如宰相府等一样的纨绔后辈,耽于吃苦,不问时势,如行尸走肉普通活着。如许的活法,再隔一代,恐怕只要到乡间山野才气寻获得张家儿郎的身影了。

她起家提起裙裾,略过脚边一颗颗垂俯贴地的脑袋,一步一步走向严肃的太夫人。

若搁平时也就罢了,恰幸亏最关头的时候出来搅局,让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窝囊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消说是狼子野心的费氏。费氏两眼红得像兔子,着瘆人的绿光,恨不能一口把张雨霞吞到肚里,让她永久不得生。

是霞姐儿变了吗?她稀里胡涂又说不出以是然。

“猖獗!”太夫人不及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摔出两个字的斥责。

二老爷张顺中起家道,“母亲,儿等实在不放心将安乐公府这么大的财产交予霞姐儿打理。她虽是聪明,但年纪尚小,这也是究竟。万一有了忽略,会殃及全部安乐公府,只怕结果不堪假想。儿有个发起,不知母亲可否参考?”

三夫人费氏本就是菩萨面孔阎罗心肠的主儿,在她权欲收缩的内心,太夫人此举较着就是往她眼里揉沙子,咯得她眼痛,肉痛,而那“沙子”恰是常日里看着诚恳巴交的霞姐儿。费氏连连嘲笑,心道,想不到她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竟然被这个装模做样的小妮子给蒙蔽了。

她立在太夫人面前,刚才的发急已消逝得无影无踪,胸腔里跳动着一颗豪情豪放的心。

呵呵!路归路,桥归桥。这是上头太夫人的决定,碍着人家霞姐儿啥事啊?费氏你可别投桃送李,恨错了人啊!

“霞姐儿,你上来。”太夫人面色和缓,抬起胳臂招手道。

太夫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完整的插进人的心底,让人痛得说不出话,落空回嘴的余地。温氏红了脸,垂了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费氏面无神采,似是听耳未闻,隐在袖里的纤纤玉手早已捏成了拳头,磨刀霍霍,却不闻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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