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反！历反！”亚男教着岁旺，岁旺不知所云地反复了一遍又一遍。
“柳伯偏疼，光晓得给惠萍捏小鸡，给我捏个松鼠！掏雀儿子时我出的力最多！” 几个小孩都簇拥过来，亚男嘟囔着说。
秋田长势喜人，麻雀也来与人争食。一只麻雀吃不了多少，成群结队的麻雀吃掉的就不是个小数字了。这些每天干少雨，成熟的粮食一粒粒都像要蹦出禾穗的模样，经麻雀如许一闹腾，又得糟蹋很多。这些小生灵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被列为“四害”之一，成为毁灭的工具。号令一出，中原大地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人雀大战，不幸麻雀，差点绝种。厥后，它又被昭雪，列为庇护的工具。只是几年的工夫，劫后余生的麻雀就滋长到捕杀之前的范围。麻雀喜好个人出动捕食，成百上千的麻雀群一旦落在谁家的自留地上，半晌工夫，这块地就会被连吃带糟蹋掉一半。
柳知秋头戴一顶有些发黄的草帽，右手握着长杆，左手架着鹞鹰，来到松柏坡。跟着“哎！”地一声号令，那只鹞鹰敏捷的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打着旋儿，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放光，锁定目标后，“嗖”地一下，像离弦的利箭冲向目标。被锁定的那只麻雀来不及腾飞，已经成了鹞鹰的战利品。鹞鹰抓着本身的猎物，飞到柳知秋的左手上。仆人让它吃掉麻雀的脑髓，仓猝将麻雀支出食袋。又一声呼喊，被吊起胃口的鹞子再次刺向苍穹，寻觅新的目标。不像听到小孩的声音那样渐渐腾腾，欲飞又止，麻雀听到柳知秋的声音闻风丧胆，当即惊叫着分开松柏坡，向故里河南岸的牡丹嘴飞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给鹞子掏了几只麻雀？”亚男说。
白露过后，松柏坡上的糜子、谷子已经成熟。远看松柏坡，一条条黄色紫色的飘带相间，缠满山腰。近看松柏坡，黄色的是糜子，弯弯的糜穗齐刷刷垂下来；紫色的是谷子，半人高的茎杆像一副副鱼竿，钓着黄橙橙的谷穗。庄稼人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唱在嘴里，乐在内心。本年必然是个歉收年。
“你家地里的松鼠也是你家的？”亚男说。
柳知秋在松柏坡走了走，这是给麻雀一个上马威，震慑感化大于捕获。照雀儿的孩子们当即松泛下来，凭经历，他这一走动，松柏坡就能温馨大半天。柳知秋也取出旱烟锅，借坐在地头抽烟的工夫伸展腿脚。
“谁下的套就是谁家的。”惠萍说。
“明显是我们下的套，咋说是你的呢？”惠萍辩论论。
惠萍说不清本身下的套是黑还是红，“这是我家的地！”
“惠萍是岁旺媳妇，惠萍娘就是岁旺丈母娘，你也要叫姨娘哩！你骂‘破鞋’，就不怕雷神爷殛头？”惠萍嘴里没有词儿，致祥亲身上阵。
“老柳伯！”一见柳知秋有了空，惠萍亲热地跑过来。惠萍爱好小植物，柳伯常用红胶泥给她捏些小植物，让她爱不释手。柳知秋爱抚地摸着她的头，从插袋里摸出一个小鸡， “柳伯捏鸡捏狗的本领都是你爸小时候，逗他玩练出来的。”
每到这个季候，最受欢迎的人要算柳知秋了。柳知秋给俞世昌家做长工时，练就了一手绝活——放鹞子，人称鹞子客。七月中旬，柳知秋背着干粮，去关山深处买回两三个月大的雏鹞，黑乎乎的身子，如同鸽子普通大小，两只鼓出在眼眶外的黄呦呦的眼睛，不竭扭转着视角，谛视着闻讯赶来旁观的惠萍和她的火伴们。鹞子专吃麻雀，掏麻雀的事儿有亚男、岁旺、致祥、惠萍这帮小孩，天然不消忧愁。进入下旬，是练习鹞子的关头期间，亚男他们不能再和鹞子打仗了，只能在一旁旁观。柳知秋在雏鹞腿上拴上一段绳索，手中拿着剥去头顶外相的麻雀，一边呼喊鹞子，一边扥绳索。鹞子被扥到他戴皮手套的左手上，只叨一两嘴麻雀脑袋，就丢开了。他不竭反复如许的行动，变更着公布各种指令,让雏鹞熟谙他的声音。鹞子腿上的绳索逐步加长，他与鹞子的直线间隔越来越远，直到“哎”地呼喊一声，鹞子能敏捷地飞到他的左手为止。接下来又在关严门窗的屋子里放飞麻雀，引诱鹞子练习捕获。柳知秋特地给孩子们在纸糊的窗口开了个小洞，让他们轮番旁观。鹞子捕住麻雀时，柳知秋敏捷从鹞子爪下取出麻雀，撕掉头上的羽毛，让鹞子尝尝鲜，装入公用食袋里。鹞子不能吃饱，一旦吃饱就会忘乎以是，懒的捕麻雀了。鹞子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