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丁毕竟只是农夫,如果来人是王相公家的仆人,就算于保正领头,他们也不敢出面,这也是他们非得先派一人刺探环境的启事。而看到来人虽是青绸小帽,可帽子上的绒球却不是大户人家会给仆人配上的玩意,也就是城里那些爱俏的游手地痞才这么打扮,胆量这才壮了起来。
地痞们的戾气终究被激了起来,轮着哨棒,哇啊啊大呼着冲了上来。
“是不是罪,等摘了你们的头颅,再随我去官府实际!”
“为社首报仇!”
“早就说了,帮着二郎,绝害不了保正……”
王十一声若洪钟地喊着,邓五跟着呼喊,保丁们平素就与他们相善,现在又见王十一手执粗长哨棒,威风凛冽,地痞都不敢与他正面相对,不由得胆气大壮。也没细想,一拥而上,将地痞们围了起来。
“敢与我们桃花社为敌,活得不耐烦了!贼厮鸟!”
“贼儿们!来啊!十一爷爷的大棍正饥渴难耐!”
大师都笑了,官人的儿子才气叫衙内,可这年初大师也叫烂了,便只是押司这一级吏人的儿子,也能勉强凑上衙内一称。可贴司……也就比书手拦头勾头高一点罢了,把贴司的儿子唤作衙内,自是刻薄讽刺。
追着孙四郎的惨叫,又有两人叫喊出声,却见王冲身边,两个小孩子各开小弓,两枝羽箭准准扎在蹲地地痞的腿上。
拄着哨棒扶着腰,地痞们哎哟哟叫喊着退了归去,惊惧不已地看向拦在他们身前的这头人熊。
地痞们总算有了点章法,分分开绕向王冲兄妹,王十一来回奔突,一时呼喝四起,院子里棍风满溢。王冲三兄妹抽冷子用弓箭偷袭,伤了很多人。最惨的一个地痞伤在屁股上,那是虎儿的佳构,他的小竹弓拉得满满的,准头实足,对地痞的威胁比王冲还大。
孙四郎的呼喊声还式微下,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激射而来,径直射在那杆幌子上,透穿布帛,带得幌子一摇。劲道并不大,但举着幌子的地痞却惊得哎哟一声,如弃毒蛇般地将幌子扔得远远的。
目睹王十一如将军普通,动员手执杖枪朴刀的保丁就要脱手,孙四郎也再顾不得刘盛的交代了,丢出了最后的底牌:“我们是帮何干人,不,帮王相公家办事的!你们真有泼天胆量,敢获咎王相公家吗!?”
那身影露面,一脸阴桀地扫视世人,冷冷道:“孙四,别闹腾了,走吧!”
正在担忧,山坡下咣咣响起铜锣声,王冲松了口气,还好,固然晚了点,但于保正还是赶上了。
社首一声吼,地痞们胆量也壮了,嗷嗷叫着再冲了上来。
“兄弟们并肩子上,他只要一小我,把他杖成肉酱!”
说话间,一张弓已在王冲手中,箭上弦,臂伸展,拉作八分满,直直瞄向人群。
噗噗蓬蓬闷响不断,人与哨棒像是卷起了一团旋风,沾者如轻飘飘的纸片四下横飞,看在王冲眼里,这咣啷啷的半晌动静,就像是保龄球的一记非常全中……
跟王冲分歧,王十一这家子早已失了传承,就只晓得这哨棒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最后又是如何制成的,到底有甚么用处,已经不清楚了。落在王十一手里,也就成了赶牛、担东西和防贼的产业。
孙四郎假装不睬,王冲看着那两个屁股上还闲逛悠挂着羽箭的地痞,笑道:“我看你们这桃花社还是改个名字,叫……菊花社,今后你出场,就唱……菊花开,二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