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保正出列,烂笑道:“官府就是让老儿保这一地的安宁,至于甚么债,我看还是去官府辩白个明白。要惊扰乡里,出了甚么事,官府可要惩罚老儿。诸位豪杰,跟老儿去官府走一趟吧。”
有这奇特的哨棒在手,再加上王十一那壮硕身形,如一道稳稳堤坝,护在王冲兄妹身前。地痞们壮着胆量来回摸索,楞不敢再簇拥而上,尽力相斗。
见这帮地痞要跑,王冲有些焦炙,他还希冀逮着一两个,扭送到官府,就此把事情捅开呢。算算时候,于保正莫非放了他鸽子?
孙四郎口喊“兵器”,意义实在是“军火”,军队公用兵刃,受官府管束。
“贼儿看打――!”
“贼儿们!来啊!十一爷爷的大棍正饥渴难耐!”
孙四郎还觉得王冲是胆怯而退,闲闲挥手道:“绑人……谨慎别伤着了,小秀才毕竟是斯文人,我们也得斯文办事。”
大师都笑了,官人的儿子才气叫衙内,可这年初大师也叫烂了,便只是押司这一级吏人的儿子,也能勉强凑上衙内一称。可贴司……也就比书手拦头勾头高一点罢了,把贴司的儿子唤作衙内,自是刻薄讽刺。
正在担忧,山坡下咣咣响起铜锣声,王冲松了口气,还好,固然晚了点,但于保正还是赶上了。
“贼男人,休得放肆!”
几个部下挥着绳索笑吟吟地上前,没跨出两步,身子突然一僵。
说话间,一张弓已在王冲手中,箭上弦,臂伸展,拉作八分满,直直瞄向人群。
地痞们总算有了点章法,分分开绕向王冲兄妹,王十一来回奔突,一时呼喝四起,院子里棍风满溢。王冲三兄妹抽冷子用弓箭偷袭,伤了很多人。最惨的一个地痞伤在屁股上,那是虎儿的佳构,他的小竹弓拉得满满的,准头实足,对地痞的威胁比王冲还大。
王十一声若洪钟地喊着,邓五跟着呼喊,保丁们平素就与他们相善,现在又见王十一手执粗长哨棒,威风凛冽,地痞都不敢与他正面相对,不由得胆气大壮。也没细想,一拥而上,将地痞们围了起来。
孙四郎没说话,被部下抬着下了山坡,好一阵后,才嘀咕着问部下:“菊花社……那小子为甚么这么说?”
那男人再叉腰而立,厉声呼喝,总算有了一丝恶人之气。
目睹十多号地痞就要涌到王冲兄妹身前,一声炸雷般的吼怒蓦地自院子东厢处响起,就见一个如人熊般的壮汉冲了出来,手中哨棒长达丈许,旋舞如轮,拦腰撞上这群地痞。
地痞们的戾气终究被激了起来,轮着哨棒,哇啊啊大呼着冲了上来。
保丁露面,桃花社这帮地痞的最后一丝胆气也蔫了,孙四郎恐怕被当作贼人打杀了,高喊道:“我们桃花社是在索债!你们这帮村夫,敢聚众阻债,把稳官府定罪!?”
孙四郎被部下抬着,一脸悲怆地对刘盛道,帽子和肚子上的羽箭还悠悠晃着,看上去还真有些骇人。
哗啦啦,于保正带着十来个保丁,枪杖朴刀在手,气势如虹地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