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保正把他当望哨用,靠他抓了不知多少小贼,客岁还坏了个命妇的名节,倒是那妇人本身坏了,被他捅出来的。”
话音刚落,像是一勺水浇上炭盆,喧哗噗哧燃烧。范九现身时,四周还是嗡嗡群情,而又一个身影的呈现,却让半条街都静了下来。传授手遮凉棚,引颈打望,并没重视到,摆布两个学官神采微微泛白,呼吸也压轻了。
“来了来了!”
传授看了看宇文、鲜于和范九三少年的背影,猎奇隧道:“不是说华阳有四神童吗?另有一个呢?”
睽睽众目下,牌坊上的厚厚木匾额终究抖落下来,咚的一声,直直砸在王二的头上。“庠序千秋”四个大字分作两截,挡住了仆倒在地的少年。
也是一样的年纪,布衣短褐,袖口和膝盖上还缝着补丁,空荡荡的裤管袖管,松垮垮的腰带,让衣裤仿佛要兜足了风才不会从身上垮下来,削瘦如竹竿的感受,让他那大脑袋显得特别高耸。
青袍学官的目光在宇文鲜于两少身上滑了一下,挥手表示他们入祠堂,再看住范九,神采沉郁下来:“介甫再世……是要这世道乱上加乱么?”
尖叫四起,看客们坐的坐,趴的趴,街道摆布的房屋淅淅沥沥抖下屋瓦,文翁祠前这座牌坊,更像是风中败柳,以较着可见的角度摇摆着。
上至半百老暮,下至弱冠少年,士子们一个个跨过牌坊,向府学的学官递交籍状,再入文翁祠祭拜。
另一学官深有同感:“八岁就将家中藏书倒背如流,十二岁诵全石室十二经,到现在已是读书破万卷,是真的过目不忘!原觉得张松背孟德新书只是平话人虚言,可王二倒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个很浅显的少年,虽因要入府学而束了发,稚气却没完整消逝,边幅不过平常的眉清目秀,穿着也普浅显通,粗看并不如何起眼。
“地龙翻身啦!”
再一个学官赞道:“八岁诵遍六经,十岁抒发经义,十二岁作阐述志,奇才!就是心性过分倔直,不然早被荐进太学了。”
“好姣美的小郎君!”
看客里有人忍不住这压抑之气,拍着巴掌开口了,可等来的不是应和,而是道道鄙夷的目光。
听称呼就知是乡党在帮着鼓吹,鲜于七郎垂垂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颅。他涨红着小黑脸,伸展双臂,就筹办来个环揖。
“王二郎,神童……”
二柱一间一楼的乌头门,也就是牌坊高高立着,牌坊的木制匾额上写“庠序千秋”四个大字,前面就是古朴的文翁祠。文翁祠旁那片隐于郁郁古林下的修建,前身是西汉蜀守文党文仲翁所建的石室精舍,现在则是成都府学。
一黑一白两少年来到学官前,刚取出写着父亲名讳、家世出身和包管人的籍状,本如夏季热浪的鼓噪蓦地一变,嗡嗡群情声会聚成秋风,让人不由自主地要打寒噤。正要接他俩籍状的青袍学官都是一愣,手臂伸着,目光却跨过他们,直直落向又一个少年。
“六岁识千字,九岁诵全三经,鲜于七郎如许的神童,百里也难出一个!”
“王二当然是神童,神童里的神童!”
学官决计压下了嗓门:“与其说是神童,不如说是怪胎。”
“华阳神童来了!”
“这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