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容妤不由为本身的宿命感到凄惶。
他眼中似有愠色,低垂眼睫,凝睇着她道:“夜里风凉,你穿得如许少,是想染了风寒要感染给我不成?”
容妤冷静地随他进了书房。
暗寂令容妤略显无措。
现在没了名义上的太子妃,沈戮举手投足间仿佛又多了几分张狂似的,他冷眼看向容妤,嗤笑一声:“你倒是算得准,彻夜过后,你如果情愿,也能够经常出了别院来东宫里转转了。”
待进了书房,桌案上的蜡烛已将近燃到了底,容妤跟在沈戮身后,随他一同绕去屏风背面。
直到柳心珠的尖叫声俄然响起——
容妤沉眸道:“莫非有阿满一个,还不敷吗?”
此时现在,容妤震惊地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侍女,再看向跪在侍女面前哀哭的柳心珠,
柳心珠盗汗直冒,她的汗水、泪水一并顺着脸颊流落,竟回身抓着陈最祈求着:“快带我走!去……去哪都好,不要让我瞥见她!”
容妤抿紧了唇角,在他站定到她面前后,她轻缓地吐息,而后,竟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悄悄地抚去了他脸上的那几滴血迹。
可他究竟将性命视作何物?
面前是令人感到惊骇的帝王之人,可他,仿佛早已没有了心。
是在这一刻,容妤竟后知后觉地感到甚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
凝睇着的,是她畴昔的模样。
沈戮略蹙了蹙眉,却也没有非难她做此行动的意义。
容妤猜疑地看着他,沈戮唇旁挂着淡淡的笑意,“总吃阿谁,不易怀身子。”他搂紧她的腰肢,切近她唇瓣,暗着嗓子:“我想再和你生个子嗣。”
毕竟柳心珠被废,此前的宫女和侍从也都清理了很多,东宫里几近再没有人能够认得出容妤。
莫非这此中另有容妤不晓得的黑幕?
那是将她紧紧拴在他身边的最好的体例。
暗淡室内,两小我都没有说话。
容妤打量着柳心珠的模样,见她的确是吓破了胆普通。
沈戮略微松开她一些,探手拂过她垂落的鬓发,沉声道:“从明日起,你减少些药量,我会寻别的东西来给你做替代的。”
指腹隔着衣裳摩挲着肌肤,他指尖冰冷,令她时而感觉颤栗。
在他的眼中,是否连她亦只是顺手便可摧毁的一个玩物?
她点点头,“吃了。”
那边有一张宽广的玉石床,上头铺着皋比,案几上燃着一炉香,沈戮半躺似的靠上去后,他像是有些倦了,捏了捏眉心,对容妤道:“给我换衣。”
这令容妤内心五味杂陈,又闻声沈戮命人抬走了那侍女的尸身,他还在以绢帕擦拭指间血迹,转过身时,他转头对容妤道:“过来。”
柳心珠仓促瞥了容妤一眼,当即低下头去,“你……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确是厉鬼化身!”
“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惧厉鬼来寻?”
容妤便不再吭声,直到他问道:“药都吃了么?”
而非现在的她。
亦或者,是他的心早已经留在了曾经幼年时的过往,她能感到他常常谛视她的时候,都像是在透过她的躯体去凝睇另一个灵魂。
“你如果累了,便早些睡下吧。”容妤率先开口道。
沈戮抱着她身子,手指在她背脊游走。
如此想来,容妤竟感觉他是个极其悲惨的不幸人了。
那个会在方才残暴斩杀一名宫女后,还会这般安静地说话?就仿佛甚么都没有产生过,与他而言,仿佛方才死去的,不过是一只微不敷道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