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年的那一出“假死之计”,也只要容妤与太后二人晓得,柳心珠又为何会有这般狠恶的反应?
容妤便不再吭声,直到他问道:“药都吃了么?”
而非现在的她。
指腹隔着衣裳摩挲着肌肤,他指尖冰冷,令她时而感觉颤栗。
容妤顺服地走了畴昔,抬手脱下了他的外衫,俯下身要去为他脱下乌皂靴时,他的手掌缓缓地按在了她腰上,稍稍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她点点头,“吃了。”
容妤打量着柳心珠的模样,见她的确是吓破了胆普通。
容妤却靠近柳心珠耳畔,低笑道:“你不是一向都想见一见别院里住着的贱人么?现在得以相会,怎又不肯意多看我一眼呢?”话到此处,她声音更低一些,“还是说,你柳家也参与了毒害旁人一事呢?”
那边有一张宽广的玉石床,上头铺着皋比,案几上燃着一炉香,沈戮半躺似的靠上去后,他像是有些倦了,捏了捏眉心,对容妤道:“给我换衣。”
陈最只好拖着她出了东宫,又喊来几名侍卫,将她一齐抬去弃殿。
“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惧厉鬼来寻?”
可他究竟将性命视作何物?
她心觉事情蹊跷,便对陈最让了个眼色。
容妤错愕地蹙起眉,不知柳心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
那是将她紧紧拴在他身边的最好的体例。
“你如果累了,便早些睡下吧。”容妤率先开口道。
陈最得令,上前来抓过柳心珠的臂膀。
毕竟柳心珠被废,此前的宫女和侍从也都清理了很多,东宫里几近再没有人能够认得出容妤。
沈戮略蹙了蹙眉,却也没有非难她做此行动的意义。
待进了书房,桌案上的蜡烛已将近燃到了底,容妤跟在沈戮身后,随他一同绕去屏风背面。
她就只是裴子莹了,无人晓得她的畴昔。
“天都快亮了。”沈戮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我没有睡意。”
这令容妤内心五味杂陈,又闻声沈戮命人抬走了那侍女的尸身,他还在以绢帕擦拭指间血迹,转过身时,他转头对容妤道:“过来。”
此时现在,容妤震惊地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侍女,再看向跪在侍女面前哀哭的柳心珠,
他并非是偶然无情,而是在那被车轮扎过落叶与枯枝的泥路上,曾有携着浑身清冷婢女的人呈现在他的面前,今后他的内心便载满了无声静夜,与满山盈谷的,素白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