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树动,心不动。
华道姑仍旧不动声色的道:“蓝信士何来此言?”
沈戮股长中转着香木扇,略一抬眼,含笑似的看着容妤,沉声道:“去那里转了?我等你好久了。”
蓝赐接下来的话便为容妤解了惑,他说:“家兄本日送镇子童玉像一事,实属无礼。我已听家奴禀报,这才特地赶来向道姑赔个不是。”他抬了抬脸,一双凤眼颀长,眼尾扫着淡淡的朱砂,倒为他的脸庞增加了一丝赤色,“蓝赐大胆恳请道姑能宽恕家兄,作为胞弟,我愿替他承担道观的惩戒。”
沈戮则道:“你既是为他祈福,我又是他亲爹,怎能算是外人呢?”话到此处,他嘲笑道:“还是说,他并非我的骨肉?”
容妤没作声,拂开他的手,喊了侍女来,一行人便朝石梯那头走去,宋侍从游移半晌,也跟了上去,系在腰带上的玉佩跟着行动在空中一晃,上头刻着个“珩”字。
容妤目送那名为蓝赐的年青人分开,又望向不动声色的华道姑的背影,她微微沉了眼,心中已然有了本身的策画。
容妤按住他手掌站定,抬眼打量起他面庞。
华道姑只微微一笑,点头道:“前尘旧事皆不记,信士自便。”说罢,便下了石阶分开了。
不出半晌,有一名信士来到了门外。
直到华道姑从观里走来,路过宋侍从面前时,他开口喊住了她。
容妤在这头微微蹙眉,心想着蓝赐……赐,次,即次子,且方才刚走个蓝初,此次子莫非是那人丁中提及过的弟弟?
姓宋的侍从腰间佩刀,他等了一阵子,也不见观内的两个娘娘出来,心觉无趣,又不敢走远,便到树荫下大刀金马地坐到石凳上。
华道姑终究动了动嘴唇,回应他道:“道观乃祈福、偿愿之地,向来善待虔诚子民,从不言惩,蓝信士言重了。”
“三日以内是不准外人来观内的,你理应清楚!”
待归去了配房前头,容妤见侍女是站在门外的,她错愕地问了句:“怎不进房里?”
容妤和羡贵妃点头记下,各自归去房中。
他点头道:“娘娘把稳。”
跟着羡贵妃的侍女便问了那高个子的侍从道:“你们本来在哪个宫中做事?此番是专门陪着娘娘来祈福的?”
侍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像是不敢说。
蓝赐眼里俄然亮起了一瞬光,“道姑记得我?”
容妤见那人身姿高挑,气韵不俗,却板着一张面孔,看上去极其刻毒冷酷,连身上印着紫竹暗纹的华衣都是幽黯的绛紫,乍一眼便令民气生寒意。
“如何,认不出了?”他打量着华道姑,手里悄悄比划着:“你还在宫里时,大抵这么高。”
容妤皱起眉头,正欲推开房门,俄然发明周遭静极,仿佛除了她与羡贵妃两间房住了人外,其他的房里没有半点儿人气。
看华道姑所去之处,大抵是常日里闭关的处所。
侍从淡然地瞥她一眼,并不答复。
唯心稳定,才气修成真我。
她内心忽有不好的预感,但双手已经推开了门,暗淡的室内,一把香木扇煽动着淡淡的流苏花香,容妤僵住了身形,眼睛死死地盯着桌案旁的那人。
华道姑闻声看来。
“本来如此。”蓝赐竟苦涩一笑,随即屈膝站起,向着华道姑的背影行了一礼,“既然道姑已不见怪,我这就先行拜别了,比及隔日,我再来拜访。”
他随即起家,本来是不想凑前的,但容妤脚下落空,腰身矮了下去,他眼疾手快,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托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