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女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近了床畔,笑吟吟地唤了道。
风卷着寒意从支起的窗子吹了出去,带了些许潮湿,不知何时外头又下起雨来,天井里栽着的木槿树上花瓣被雨打落,薄弱飘零。
“不管真假,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项瑶敛了笑意,声音淡然道。
同一时候的成王府,寝居倚着墙面的花梨木拔步床上躺着一人,双眸阖着,面色惨白有力。
苏念秋绷着透红的脸颊,尽力把话题扯了返来,“你说太子是真疯假疯?”
“只怪我那刀刺得不敷深。”让顾玄晔活了下来,仍然能折腾。苏念秋心内不忿,显在了脸上,咬牙道。“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苏念秋脸上浮起红晕,轻咳了一声粉饰,“我与你年纪相仿,他,让我这么唤的。”
“那倒一定。”项瑶推了茶盏,“许是引火烧身也不准。皇上多疑,关押太子至今都迟迟未发落,想必另有内幕。”当然,这还归功于项筠,那块良渚玉璧沁了幻粉,充足让景元帝对其生疑。
顾妧不甚在乎,成王刚愎自用,若非有个严棣这个智囊难成大器,思及严棣,顾妧掩了掩眸子,问出了来意,“事情已成,成王是否该给小女一个答复?”
顾玄廷闻言亦是勾了唇角,眼中掩不住的热切,仿若龙袍加身,担当大统指日可待。
顾妧将药搁了床头的柜子上,神情无辜,“这药是庄侧妃亲身看着熬的,我不过是代拿下,王爷不会思疑庄侧妃会害您罢?”
“再者,王爷让人瞒了您醒来的动静,积累皇上的肝火,太子和蔺王只怕都落不了好,王爷但是最后的赢家呐。”顾妧笑盈盈地弥补道。
劈面的冷意叫项瑶不由打了个寒噤,暗了暗眸子,跟着太子落马,都城里的魑魅魍魉要退场了……
成王捂着胸口,面色沉郁,当日发作时那五脏俱焚的感受影象尤深,如虫子从骨头裂缝钻咬啃噬,让人痛不欲生,现在想起仍心不足悸。
粥还冒着袅袅热气,项瑶用小匙搅着,就见云雀领了人出去,恰是一阵未见的苏念秋,本来在将军府疗养了几日避过风头后又随了项允沣去了外埠巡查铺子,克日才回,一返来就送了很多江南那边时下风行款式的衣裳来。
苏念秋一怔,“这么说,那并非他所为?”
成王撑起家子睨向人,眼神中尽是防备,亦是携了肝火,嗓音沙哑地诘责道,“你想做甚么?”
项瑶点头,向苏念秋道了事情颠末。而当日操琴的女子是顾妧,必是给太子与成王都下了蛊毒,她所闻到的暗香大略能诱动蛊虫,使得成王发作,太子成最大怀疑人,而成王的蛊顾妧必定能解,子母蛊解开另一方必定受影响,太子体内蛊虫躁动引致疯颠症状,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事发当日,七八名巫师在堆栈被抓,她亦在其列,而除了她留下为成王解蛊外其他几人都被押往大理寺鞠问,拷问不到三日,便有人悉数透露,道是有人打通他害成王,但是哪个只道是不清楚。
当然在这件事里能拖了顾玄晔下水,在景元帝心中埋下一颗思疑的种子,这才是闲事。
“已经好全了。”苏念秋笑道,提及这事还要感激宋弘璟,安禄盘问时若非宋弘璟暗里得救,她几乎露馅。
顾妧随即绽放笑容,“小女祝成王早日达用心愿,或许,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