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项瑶不该,顾氏有些焦急,喉咙一阵干痒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只是拿着帕子掩着,眼睛却不肯分开项瑶,等着她承诺。项瑶实在有些想不起来这是老夫人折腾的哪一件儿,她和娘这些年始终不得老夫人喜好,总能被挑刺儿,上一世她娘就教她一向忍,这一世……项瑶看着顾氏担忧的眸子,缓缓点下了头。
来人是项瑶的娘亲顾氏,先皇最倚重的大臣遗孤,年幼丧父,由太后养在身边,封作云安郡主。云鬓娇颜,淡妆相衬,让人瞧不出已经是三十的年事。
“娘,我不会再让人害你,欺负你。”项瑶闷着声儿,极是慎重道。
“瑶儿,怎的起来了?”妇人脸上不掩忧色,有些不虞地瞥了云雀一眼。
项瑶垂眸,黑而长的睫毛袒护了眸子里忽而暗涌的情感,随即手全数浸入盛着冰块的水里,凉意彻骨,再一次绞了帕子替她擦拭,作了漫不经心道,“mm这只镯子好精美,都没瞧见你戴过。”
“云雀,去端盆冰水来,流萤去拿药膏。”项瑶沉着地叮咛道,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只受了伤的手仆人身上。
顾氏愣了愣,随即想到前两天产生的,当作是这孩子还在怨老夫人,忙是道“你这孩子说甚么胡话呢,老夫人脾气直说话……不入耳了些,没欺负,你可千万别跟你祖母置气。”
被握着的手有一瞬的想往回缩,后又似发觉不当,僵着了,就听她道,“宝玉楼这阵儿入了很多新款,各个都雅的,姐姐如果喜好,下回我们一同去。”
顾氏瞧着项筠那被烫红的手背,亦是体贴,不忘催促丫环快些。
顾氏还是不放心肠盯着她看,待项瑶用起朝饭,看着她胃口颇好的模样才消了担忧。“没事就好,烧得怪凶恶的,你昏睡了两日我就一向守着,就昨儿个不在你倒是醒了,等我和筠姐儿得了动静赶来,却说你歇下了,就没吵着你。”
说罢,便拿了丝帕要替她擦。
一旁站着的项筠自云雀替她抹上了药膏后,反倒成了氛围似的,没了存眷。
“……我好想你。”项瑶抱住了她的腰,埋头道。心底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为了帮顾玄晔她作了太多的孽,而她最对不起的就是面前此人。
檀木桌上搁着一碟子牛肉酥饼,酥脆的饼皮裹着鲜香微麻的牛肉馅,两面煎得金黄,冒着热气儿。用鸡汤熬煮的荠菜馄饨,筋滑嫩爽,上面撒了少量香菜,约莫是顾虑到项瑶方才病愈,特地做得平淡了些,鲜而不腻。
视野触及从出去后鲜少有话的女子,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头戴碧玉金丝八宝水晶发簪,面庞美丽仿佛三月之桃,一双美眸湛湛有神,却又杂糅一丝如有似无的清冷之意。
项老爷子入了宦途后,获得京中贵胄秦家二令媛喜爱,敬慕才调,请了圣旨赐婚下嫁项老爷子为平妻,后育有一子一女,府中之报酬了辨别,唤作秦老夫人。项青妤便是秦老夫人的远亲孙女,后嫁予三皇子成为皇妃。
“娘自个儿来。”顾氏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随即接过了道,忍不住细心瞧了女儿,仿佛这一病的倒比本来更黏她了。
项瑶的病来得凶悍,去得也快,夜里捂了一身汗,一夙起来泡了澡后只感觉神清气爽。
女子听着她鼻腔里带上的哭音,夙来冷酷的神采化了一丝温和,瞧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一阵儿不见,如何仿佛变得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