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周寒站在灯下，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伸展着双臂，由着方青梅为他宽下身上长衫，但是因为这一声看似无关紧急的“哦”，内心却出现微澜。
“那你――为甚么要来书房睡？”
“……我一小我睡不着。”
“你……还不睡吗？”
“……周渐梅。”
但是那一顿，那悄悄的一声“哦”，却像落在衣衫上的一滴泪，渐渐的在周寒心口滋洇开。
蒲月尾，都城气候已很有些热。
他本觉得方青梅会惊奇，会诘责，会哭闹，会要他去劝陈凤章转意转意――
然后连问也未曾多问一句。
周寒换了薄薄的夏衫，倚在窗下塌上，一手捧着书卷，另一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塌上小扣，目光时不时瞟向另一侧一袭乌黑襦裙，手中拿着绣绷，却倚在床头发楞的方青梅。
“睡胡涂了？你的腿不长在你身上，莫非是在我的身上？”
周寒却不答话，鼻尖在她颈间轻嗅，然后顺着耳畔蜻蜓点水似的一向轻吻到唇角，才从身后将下巴靠在她肩头，柔声道：
“……没有。”
“罢了。快起来，我陪你归去睡吧。”
他搁动手里的书，起家走到灯下，拿起一只新蜡烛点着了稳稳安设在灯台上，又拨了拨灯芯，才转头对方青梅轻声道：
方青梅见他起家，便不再轻手重脚，走近了床前将被子放到塌上，哈腰展开被子搭一角到他腿上轻声道：
却被方青梅结健结实气到过几次。
直到两人从西北再回到都城。
“多喝了几杯，怕酒气熏着你。”周寒心不在焉手指抚弄着她垂到腰际的长发，“天越来越短了，快回房去睡吧，不然明日没精力。”
“早晨多喝了几杯，内心有些燥。今晚我去隔壁书房睡，你早些歇着吧。”
“……”
然后在方青梅微微惊奇的眼神中，不待她出声，便回身出了卧房。
然后在隔壁书房的塌上，一向心不在焉翻着书，直到夜深。
方青梅转过脸对着他，不由得好笑：
直到此时，方青梅才得知陈凤章要去西北参军的决定。
陈策没有直接去跟她说，而是约了周寒出来喝酒的时候，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句：
目光一触到方青梅眼底那一点深不见底的茫然，周寒只感觉心中一根细细的弦，“嘣”的断了。
周寒向来感觉本身脾气还不错。
方青梅却就着他身后，往塌上一倒，便偎进了墙角，声音可贵带着几分娇气：
但是甚么也没有，当时她正站在他身前为他解着袍带，秀长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就那么垂着脸，垂着长长的眼睫，悄悄的“哦”了一声，持续手上的行动。
周寒侧身去看，借着微微烛光，见方青梅披着他的长衫，抱着一床薄被蹑手蹑脚往这边走。他在内心轻叹一声，放动手中的书坐起家来。
“这个说不准。心也是我的，却没有在本身身上。”
如许缠绵的话，方青梅向来不晓得如何回应，听了只感觉脸上一热。两人在凉如水的夜色中悄悄偎依着，沉默了好久，方青梅悄悄伸手握住周寒的，渐渐地问道：
“睡吧。”
“周渐梅，今晚……你是不是不欢畅了？”
“青梅那边我就不亲身去说了，归去你说一声让她晓得吧。”
但是听到方青梅说出那句“我情愿帮忙你调停，让令女人嫁入周家”之时，面上虽未作色，愤怒还是压不住的直冲到周寒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