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乾清宫已经到了中午,小寺人们早就撤去了殿前的灵棚,檐下的白灯也换成了黄纱灯,站在殿前的广场,暖暖的阳光照着,世人的倦意更盛,眼巴巴的看着雍正,擎等着他说“散了”,也好飞马回家。
且不说雍正话里话外的意义近乎直白,小尹进宫也早带来了邬先生就后继事件的阐发。邬思道不愧多智,他算准了雍正鸟尽弓藏的心机,并坚信只要弘皙放弃镶黄旗主旗主的位子,雍正必然以太子位相授。今后不但是父子相安,君臣更能相协。退一步讲,即便有不忍言之事,太子即位更是名正言顺,而有些事,太子做事更加便利!
虽说如许的设法必然被道学者视为违逆不孝,但经历了逼死圣祖,强夺兵权两件事,弘皙对天家无亲四个字也有了更深的熟谙!更晓得皇上是一种甚么样的政治怪物。天子无家,居上考虑的是如何让在位子上坐的更安稳,鄙人揣摩的是如何把屁股挪到阿谁位子上!为了阿谁位子,统统都可丢弃!
弘皙被雍正伶仃留下,父子俩还没来得及叙话,就见外务府总管马武从人群中逆行而来,打千叩首,倒是扣问内廷诸位朱紫何日迁宫。
圣祖钦封太孙,太傅张廷玉、太孙太师原琦和太孙太保王万祥。
阿玛或有亲情,但皇阿玛必然不靠谱!
嗣皇即位,先皇的嫔妃尽数迁往慈宁宫是应有之义,而外务府作为皇家管家,做的就是搬场跑腿的活动。之以是来叨教,皆因上意不明!
若雍正能制衡他的呢?别说甚么亲情,在热河,他想大义灭亲的时候,弘皙一拳就擂死了他的战马!哪怕是小人手腕,逼死圣祖算小辫子,但那事他与弘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明天,又有章嘉呼图克图为他冠上地藏王菩萨转世的光环,哪怕于蒙古信众不能与**的观世音、班禅的无量光佛想提并论,但这位足以高出儒释,覆盖满汉蒙藏多地!
细析雍正的本意,就得遐想昔日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了。
“去吧!”
一番话说出去,郑子明头一个交了兵权,庞大的政务对大字不识的他来讲本来就是件苦差,贰心甘甘心做个繁华闲人。而有了他在中间又是号令又是恐吓的,其他兄弟也只能效仿二哥。猎鸟尽,良弓藏。宋太祖兵不血刃的完成了统统天子都必必要做的活动,还在汗青上留下了君臣相协的隽誉!
“主子该死!”马武赶快叩首,内心叫苦却不敢不顶撞,低头退而求其次,“迁宫少不得走动后宫,主子想请魏公公帮手,请皇上恩准!”
“被”黄袍加身的宋太祖亟待即位大典结束以后,头一件事就是拉着昔日的老兄弟郑恩、高怀德等摆开酒宴,酒过三巡以后,以袖拭泪,兄弟们都迷惑了,心说做天子难不成不高兴?喝高了的郑子明干脆挽起了袖筒,号令着谁惹大哥不高兴,立马叫他白刀子出来红刀子出来!
雍正也想以宋太祖为鉴。
雍正拂袖摆手,但在内心却把马武打入了正册,想想也是,连为主上分忧的心机都没有,如何能大用呢?板着脸气哼哼两声才又转向弘皙,再想留下弘皙的本意,少不得心起赧然,“弘皙啊,陪阿玛在宫内逛逛如何?”
如许的让雍正也泄气,一时也没了话题,父子二人就如许沉默的走……
“追缴亏空的需求,朕不想赘述,但只想夸大一点,此事乃圣祖钦定!”雍正的目光在朝臣中扫视几遍,“不管是兄弟们还是兄弟们的后眷支属、靠近门人,或是诸位官员,凡是拖欠库银的,要能还得起,还是早早还了的好,真若还不起,可具折细陈启事,朕不会因私废公,以是怕要有点小小处罚,但也不会因公废私,处罚了再减免债务,也是应有之义——道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