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脖颈处传来刺痛的感受。
唐柔不晓得,人鱼几天前展开眼的那一刻有多愠怒。
“不要怕我。”
他的上半身不着寸缕,皮肤惨白,受伤的鱼尾已经愈合了,中间有一条狭长的疤痕。
唐柔感受本身应当说些甚么突破僵局,却开不了口。
如何又分开了本身呢?
唐柔嗅到了伤害,却浑身生硬没法转动,认识和精神剥分开,像条任人宰割的羔羊。
唐柔被如许的密切打仗搞得更加生硬,大脑也靠近宕机。
第六感,机体觉,又叫超感官知觉。
甚么意义?
他为了寻觅她而登陆,来到这个处所,被贪婪的人类囚禁,他们对他做尽了残暴的事,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孽。
唐柔明显晓得的。
唐柔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蛇一样迟缓落在脸颊,顺着耳畔撩开她的长发,沿着脆弱的脖颈轻柔摩挲。
年青女人的黑发垂下来,与潮湿的金色发丝纠交友缠,人鱼看着,眼中落了些猖獗的光彩。
他想,人类在溺亡的时候,大抵也是这类感受吧?
那双核阅的眼睛高低打量她,脖颈处的感受越来越清楚。
另一只手臂也攀到她肩上,勾住了她的脖子,潮湿的发丝落在她胳膊上,肩膀上,像极了拥抱。
指尖寻到了她的大动脉。
冰冷的气味覆盖着唐柔,仿佛置身冰川。
五指冰冷潮湿,指腹光滑。
嘶哑动听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视野中放大,鼻尖几近要碰在一起,含混至极。
“柔……”
幽蓝的庞大缸体中,纤细的人鱼看起来像是被猖獗科学家镶嵌在水晶中的妖异标本。
那双眼睛即便隔着幽幽的暗中,也让人产生了一种被监禁的错觉。
她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像坠入了银色的旋涡,大脑一懵,某种极其伤害的感受涌上心头。
那些贪婪的设法在贰心中如海藻般猖獗发展,它们蛮横具有生命力,撕扯着他的为数未几的仁慈。
警报在脑海中越来越响。
但是比这些更让他没法接管的是,她再一次分开了。
他感喟普通地说,“你老是不听话。”
极大地刺激了人鱼的视觉。
一阵轻浅的水声,人鱼从水中冒出了半张脑袋,潮湿的金发勾画着脸颊表面。
“四次了。”
又冷,又含混。
鬼使神差的,唐柔爬上了阿谁曾经颠仆过一次的梯子,顺着长长的钢架一起向上。
他薄唇微动,身材浮得更高,上半身几近和她贴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困在本身身下,没有一点抵挡才气的她。
但是那双铂银色的眼眸埋没冰霜,眼神很冷。
“唔……”她咬了咬牙。
他活力了吗?
后颈浮起的鸡皮疙瘩,她的惊骇通报到人鱼眼中,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更活力了。
比如梦幻的水母,比如玫瑰的刺,比如红色的有毒夹竹桃,比如素净的植物与色采斑斓的毒蘑菇。
脖颈上连接的针管被扯松,几滴殷红的血液滴到她脸上,鲜红与嫩白交叉,格外刺目。
他渐渐出水,越靠越近,逐步超出了安然边界。
纤长的银色锁链一起坠落向下,在水舱中划开冰冷的弧度。
仅仅对她才有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仁慈。
恐怕惊扰了落水的胡蝶。
人鱼抬起手,贴上玻璃壁,像在隔空抚摩她的脸颊。
殷红的薄唇近在天涯,悄悄吐出几个字。
他歪头,眼眸涌动出痴迷,抬起手指,将她脸上的血抹开,赏识着这个画面,愉悦得像在用本身的血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