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骜。”他笑得暖和,我却听得惊心,还未及反应,已听到内里膜拜的声音。他仿佛看出我的惊骇,轻抚我的手背:“飞燕,我们到家了。”
我欲起家施礼,张放却拦住了,他淡笑着对我点了个头,眼中波澜起伏,似哀伤似感喟,那庞大的心境,我好久以后才垂垂明白。
“直到我死的那刻――”
“还会有一个、”
“飞燕。”
“祸水、祸水来了……”哀叹的声音如谩骂般从身后传来,我倏然回身,是女官淖夫人忧愁的脸,她迎上我的目光,眼中竟透露些许怜悯。
“爱妃的心愿,我自当满足。”他拥我入怀,神采却有些不对,是我过分敏感了吗?
“你是独一一个,让我想捧在手心庇护的女子。”
阳春三月,花绽蝶舞、草长莺飞,只是皇城上空却无端呈现了一抹阴云,任阳光亮媚、东风温暖也没法将其散去。
殿内仿佛安插过一番,地上铺满了红粉相间的花瓣,可谓步步生花。刘骜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把古琴,那古琴通体乌黑,在宫灯的晖映下贱淌着幽冷的光,同它的仆人一样高深莫测。
“姐姐,合德永久也不要和你分开!”
用完膳后,宫女奉侍我香汤沐(浴),而后奉上一个紫檀雕花木匣,便悄悄退下了。我纳罕地翻开匣子,是一条云雾般轻浮的茜色纱裙,缀着玄色缎带,娇媚而崇高。如何有点像大婚时候的号衣,是让我换上么?我犹疑着,穿上了纱裙,浴(池)蒸腾的热气悠悠飘零,仿佛置身于瑶池瑶池。
“启禀主上、赵婕妤,赵女人求见。”跟着内官的禀告,我一阵冲动,刘骜悄悄握住我的手,这一次,却不甚暖和。
“表兄,你是有才子相伴了,我可还孤傲着呢,好歹顾一下我的情感,别这般心急如焚啊。”调侃的声音传来,我才重视到另一边坐了个男人,面庞英漂亮美,一副风骚公子的萧洒模样,他嘴角扬着含笑,目光却出现潮流般的波澜。
马车行了好久,张放先下车走了,我渐渐感觉有些不对,之前还是热烈的贩子,鼓噪声不断于耳,这会却越来越温馨,除了达达的马蹄声外,的确有种噤若寒蝉的感受。
这份殊荣实在让我不安,之前被别的歌舞伎刁难,都是合德帮我应对的,我从未分开过她的伴随,现在独处深宫,只觉清冷惶然。
我不由朝他望去,那通俗如海的眸,让我感觉本身好似一叶孤舟,任凭如何挣扎、遁藏,已必定离不开这片海崖。
“砰――”仿佛心弦绷断,琴声骤停,我的身材顷刻绵软如云,缓缓倒地,他却翻身上前,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他暖和地让我坐到他身侧,我才恍然发觉,舞伎是不能和仆人同乘一辆马车的。
我被扶上马车时,表情乱极了,我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出了这般变故,合德悲伤的模样让我难过万分,她是在怪我么?倘若我要求王爷恩准mm一同回府,会越礼吧?更何况合德现下底子就不会同意……
不过他并未见怪,反而合着我的舞姿,换了一种曲调,微风细雨、红袖翩跹,云卷云舒、青丝飘荡,疾风骤雨、裙裾翻飞……垂垂的,不知是琴音伴随舞姿,还是舞姿追逐琴音,我和他仿佛融为一体,醉在轻歌曼舞的幻景中,联袂看遍了秋月春花、万里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