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安琪送药来给可卿服用,见她半躺在床上,塌边坐着一个姣美的少年。那少年恰是可卿的弟弟秦钟。
只说秦可卿安闲贾琛婚宴上遭人非议,内心感觉委曲,回家后茶饭不思,竟落下了肉痛的弊端。
秦钟转头看向安琪,笑道:“之前我如何没见过你?”
秦可卿这才叫了出来,蓦地坐立起家来。
安琪道:“大奶奶手上笼着的红麝香珠,可知有何用处?”
秦可卿轻声点头承诺着,接过秦钟手中的药碗,抬头一饮而尽。
还不待贾珍开口,安琪又转头笑道:“大夫说大奶奶这病须很多歇息,老爷您若无甚么要紧的事,还是得顾忌奶奶的身子。”
秦可卿披垂着头发,面无赤色。她悄悄点头道:“我命该如此……吃不吃药,又有甚么要紧。”
秦可卿听了安琪这话,内心安抚了很多,眼睛已有了些光彩。
秦业夫人早亡,至五旬之上其姬妾生得秦钟。秦业老来得子,虽说是庶子,倒是各式心疼。
秦钟与可卿姊弟干系要好,虽可卿现在已为人妻,但秦钟仍旧经常走动。是以宁府高低无人不识。
安琪忙抢上,佯装替秦可卿清算锦裘,已将贾珍挤到身后,只是劝道:“可不是呢,大奶奶方才吃了药,正该好好歇息才是!现在您身子虚着,当中的礼数也不必究查了。”
秦可卿问:“有甚么话,你但说无妨。”
而贾珍对可卿本就心疼有加,现在见可卿日渐肥胖,便遣人用马车接秦钟过府来看望,以慰可卿欢心。
秦可卿顿时面色骤变,暗想:“难怪这么多年来,我与蓉哥一向没有孩子,莫非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原因?不过是东西不是蓉哥特地托蔷儿买来送我的么,莫非他……不会的,不会的。说不定他也不知情呢。蓉哥他一心待我,定不会这么做!”
只因安琪刚进府不久,这时瞧着秦钟唤可卿姐姐,方才明白其干系。
秦可卿苦笑道:“这药治得了病,可治不了命。我吃与不吃,又有何辨别?”
秦可卿内心总算结壮了一些,又见安琪上前道:“有句话,安琪不知该不该讲。”
安琪笑道:“本来大奶奶还不晓得呢。麝香是最伤女人肌理的东西……除非大奶奶临时并未筹算要孩子,不然,这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秦可卿伸手道:“弟弟,你可要常来!”
安琪叹了口气,道:“大奶奶是要强的人,现在如何就屈就了呢?好与不好全凭别人一张嘴说。实在只要身正,莫非还怕影子歪不成?命是自个儿决定的,又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说成的。大奶奶还年青,今后的日子还长呢。何况本日还不知明日事呢,今后的日子,谁又能晓得?”
贾珍只得悻悻隧道:“既然如此,那你好生歇息罢。”说罢,拂袖大步出房门而去。
秦可卿思前想后,越是感觉心烦意乱。一时候回过神来,还欲再问安琪,却见她已托着茶盘出去了。
“大奶奶,药已煎好,趁热喝罢。”安琪端着药碗上前道。
安琪瞧着秦可卿的模样,仿佛浑然不知情,心下深思:“我的猜想没错,大奶奶公然毫不知情。看来贾蓉是早有预谋了,不幸大奶奶一心为了他,却被浑然蒙在鼓里。现在让她看清贾蓉的真脸孔,以免一错再错下去。”
秦可卿此时浑身热汗,已湿透了半身。本来竟是做了一场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