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翻了一下身,面庞向上,面孔赤红赤红的,睡得姿势撩人意,长史又唤了几声,完整没有回应,便招手叫两个老仆这来,将慕容冲半抱回寝室内,奉侍他睡下来。
“奴婢本姓段,原是关外段家,大燕降了,便举家迁到中原,因家贫便入宫做了侍女!”
“她们!”慕容冲举起铮亮的剑,一滴血兀地飞过来,正弹在长史的脸上,长史立即闻到一股血腥味,冲鼻入肺,闻之欲吐。
“你姓段,啊,你还是故燕之人?”长史大喜。
过了好半天,长史才出来把两个侍女唤过来道:“你是绮绿?你是连碧?郡府大人不堪酒力,方才你等是不是争相敬酒,大人没法矜持乃至酒醉乱了赋性了?”
两位侍女忙跪下道:“那两位姐姐不自量力,乘酒力爬到大人身上,两人相争邀宠……大人也是醉了……此是两位姐姐的错,她们不配奉侍大人,奴婢们会把好口风,不泄漏出去就是了。”
“她们!!”慕容冲的声音低下来,他的声音明显是降落磁性,非常男性化,恰好又带了糯糯的尾音,他杀了人,手里舞着带血的剑,长眼睛充着血,清楚应当是一副恶魔噬人的凶暴模样,但他看上去恰好是一副委曲不幸的模样,仿佛他并未拿剑杀了人,而是死掉的那两人十二万分对他不住,都是她们的错,她们该死、该杀、该下天国,叫你舍不得去叱骂他。
连碧叹道:“若说难奉侍,宫里哪一名主子不难奉侍,只要拿着分寸,记着自个的身份,谨慎做人,便也不难,若得了大人的宠便是我们的福分,如果大人瞧不上,我们做奴婢的,尽本分奉侍大人的糊口起居就是了,不敢有非分之想!”
两个侍女低头说是,长史顿足叹道:“你们瞧瞧,本来奉侍大人是件大功德,现在反倒成了好事,你们都是陛下送来的,大人本日本自很欢畅,多喝了几杯,现在变成祸事,如果陛下晓得了,只道是大人对他有不满,用心要杀她们!这可如何是好?”
门槛有些高,长史一脚踩空,重重摔下去,头面先触地,能听到脸撞击空中收回的惨叫,长史的半边脸顿时肿了,唇边流出血来,他爬起来持续向院子外跑,叫声更加惊骇。
“我们今后能够做个测试,是也不是很快便水落石出!”
“凰哥儿试出来了?是如何晓得的?”
别的两名侍女正躲在台阶下,抱在一起瑟瑟颤栗,两个老仆站得远远的,大气不敢出来,长史一挥手,屋子里的人马上连滚带爬出了去。
不堪回顾的旧事,四年前,大秦军军容划一,如狼似虎而至,大燕天子慕容暐还是个弱冠少年,慕容冲固然钦定为大燕国的大司马,也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童少年,弱冠天子面对大秦劲敌六神无主,在邺城的建平大殿上问群臣如何办,自从皇叔慕容垂逃到大秦,大燕的将军们老的老,少的少,没有一个拿得脱手与人一搏的,众臣不敢言战,亦不能说降,只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长史忙说:“是是是,皇哥儿杀得好,是她们不对,她们不会奉侍凰哥儿,她们真该死!”
长史使了眼色,两位老奴便把慕容冲扶进阁房当中,等两位老奴退了,慕容冲展开眼睛道:“长史,你说阿谁叫连碧的,会不会是慕容垂那厮送过来监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