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应了一声,慕容冲把手上拈的梨花放在面前看了一会,手一扬,梨瓣儿兜着圈轻飘飘地落到灰尘里。
“对对对,白日里你是凤皇,夜里你才是千娇百媚的凤奴儿,白日里的凤皇朕喜好,夜里的……朕也很喜好!”
但小凤奴自从晓得识人,就对慕容冲有天生的靠近感,一看慕容冲就“咯咯咯”笑个不断,尽力向慕容冲索抱,跟他“咿呀呀”说些世人都听不懂的话,有好几次长史乃至感觉她就是慕容冲的亲生孩子。
另有几箱是各色奇珍奇宝,有好些是那三年常常得了恩宠以后所赐,慕容冲的身子站得笔挺,好一会,才端下身子取了一只羊脂玉所制的凤凰。
停了一会,慕容冲又说:“本日那人送过来宫里的玩物,你择些好的送到梨白院给小凤奴,叫她像宫里的公主一样活得好好的……活得又崇高又面子!”
长史一想就明白了,说:“理睬得,皇哥儿,这一年来你不是叫主子捡了很多孤儿么?现在成秋院里已经有三十多个孩子了,只几个粗仆管着,这些孩子留着筹算做何用?皇哥儿可有打算?三十几张嘴花很多钱呢!”
慕容冲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长史,我想在府里养些府丁,想请短长的徒弟传授这些府丁,多少银两都不在话下,银两么?小事,只须择宫里送来的玩物卖一两件,甚么都有了!”
“凤奴——呵呵呵——我跟凤奴还真有缘分!”慕容冲在笑,不过笑得有些冷僻,神采比梨花还白。
顿了顿又说:“长史,我方才说的话你可记着了,我要你把前一句话你说给连碧听,后一句说与绮绿听。”
慕容冲大步走进梨白院,在老梨树下住了脚,红色的梨瓣儿如雨而下,纷繁扬扬飘在他的肩上发上眉梢上,慕容冲昂头看了一会,从脸上拈起一朵,拿到跟前看了看,感喟一声,没有进屋回身走了,长史跟在他的身后问:“皇哥儿不去看看小凤奴?”
慕容冲摸了摸制作得惟妙惟肖的凤凰,羊脂玉玉质所做,光滑潮湿之极,旧事无孔不入又涌上心头:
长史怜悯地看着堕入干呕状况的慕容冲,等他干呕停止了,神情哀思迷离,长史奉上茶水,抚着慕容冲的后背道:“凰哥儿,以往之事,畴昔了就畴昔了,多想也无益,徒增烦忧,您现在是自在之身了,多想想将来的事情罢!”
曾经的娈宠身份叫他没法抬开端来做人,没法面对晓得他身份的人,到平阳郡上任已经整整一年,府衙里那些小官、小史、小主簿们鄙薄轻视的目光,仍能穿透重严峻门射到他的身上,因而他日日躲在这个深深的宅院了,没有勇气走出去面对他们。
慕容冲看看满房的箱子,说:“有这些箱子里的东西,你还怕养不活他们,我只嫌他们人数还太少了,你在中间择几个年龄大一点的放到我们院里,辛苦你教养好了!”
慕容冲愣住脚,看看手上的梨花瓣儿,低声说:“梨花儿甚么时候长出来的由不得它本身,梨花儿落下来,也由不得它本身,对不对?”
长史道:“皇哥儿,可不敢拿这些贵重东西使性子,皇哥儿可晓得如许一件羊脂玉砥砺出来的宝贝得换很多银子,如果这些宝贝缺了个角甚么的,代价便打了扣头,畴昔一年我们府里日子过得俭仆,主子想给您添些得力的奴婢都困难,有了这些,可派上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