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强撑着站起来,还是头晕目炫。
云风白仿佛看出了韶华的心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我几番存亡与共,何谈扳连?”
“对不起……”韶华再一次报歉。她心中惭愧,纠结,疼痛。在疆场上,她身经百战而无一败,但在爱情上,她一向很失利。从宁湛到云风白,再到皇甫钦,她老是在懵懂、畏缩、踌躇中落空。她觉得能够和宁湛平生一世,白头到老,但宁湛却一次次伤害她,叛变她,算计她,操纵她,乃至将她嫁给了皇甫钦。她不恨宁湛,但也不再爱他了。她爱的宁湛已经不见了,现在活着的人是以天下为己任,刻毒无情的崇华帝。她从未爱过皇甫钦,觉得她和皇甫钦不会相爱,在达成共同好处后能够好聚好散,但是皇甫钦却说他爱上了她。他的爱,在临死前说出,乃至不给她回绝的机遇,只能和痛苦、惭愧、罪过、忏悔一起深深烙印在心底,除非她死去,不然这份她只能以惭愧回应的爱永久也不会消逝。而云风白,她向来不敢正视他的爱,因为她身处暗中血腥的处所,他站在阳光暖和的处所,她被地底伸出的波折紧紧束缚着,去不了他身边,也不肯意他随她堕入罪过的天国。她以庇护为名的胆小畏缩,一次又一次无情地伤害着他,但他始终在她身边,未曾拜别。
韶华痴痴地望着云风白,这才明白统统不是幻觉。云风白没有死,他来救她了。她本已哀如死灰,毫无生念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朝气。——他老是能带给她但愿和朝气。
云风白背着韶华从尸身铺就的通途逃出世天。韶华伏在云风白的背上,竟放心肠睡了畴昔。这一觉,她睡得非常安稳,没有恶梦来袭。
韶华问云风白:“是你出去时杀了他们?”
“先出去再说。”云风白拿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次,才翻开韶华的手铐和脚镣。
云风白在哪儿?他如何不见了?莫非,统统都是她的幻觉?不,如果是幻觉,她如何会出了天牢,来到这荒宅中?并且,韶华低头看本身的右手,她受伤的手已经上过了药,并被包扎得好好的。云风白的呈现不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那么就是他离她而去了?他走了……
“你去了那里?内里环境如何了?”韶华问道。
韶华醒来时,置身在一处断垣残壁,破檐漏瓦的房间中。北风吼怒,月色凄迷,四周非常温馨,云风白不在,只要她一人。
北风凛冽的冬夜,她的心中却非常暖和,因为有他在身边。
他爱了她十年,等了她十年,如何会在彻夜离她而去?两人曾经共磨难,同存亡,也曾拔剑相向,她曾冷酷地伤害过他,也曾和他度过欢愉的光阴,她是他此生深烙在宿命里的一场劫,也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一场梦,他如何会弃她而去?
云风白叹了一口气,“都这时候了,不要再逞强了。我背你出去。”
云风白紧紧地抱着她,久久不语。本来,他们那么早就已经在乱世烽火中相遇。本来,他曾经为她铺垫了宿命。本来,他们的运气早已紧紧相连。因为他的一句话,九州乱世中,就呈现了一个叱咤疆场的风华将军。
“阿谁孩子是我,是我……”韶华泣不成声。本来,他就是她一向感念的仇人。本来,他们那么早就已经相遇。本来,是他奉告了她‘只要强大,才气保护’。本来,他是她生射中如此首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