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遥念着动机,蓦地起家,抬臂举起酒坛狠狠掷出,“砰!”的巨响,酒坛碎裂于亭外。“落月满屋梁,犹疑照色彩……哈哈哈哈……都死绝了,哪另有人可照!呜呜……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一边念着一边又呜呜悲嚎,那股烦闷直欲人断肠。
久遥垂眸看动手中紫笛,脑中不由想起当日东溟海边,当时候她赞他笛音“仿佛云霄之上天池里的水和着轻风缓缓飘落”,心头一时怔忪,可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个吹笛人,顿时冷了眉眼。起家将笛还给香仪,“小女人,目睹天气晚了,你要去还笛可得快些了。”
半晌,久遥看着她道:“你叫我不哭,可小女人你又为何哭?”
浓浓暮色里,亭中一人凭栏而立,矗立孤峭,令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前去。
蓦地,石桌上的人仿佛梦中遭到了甚么惊扰,眉心皱起,口中喃喃着“大哥……二哥……久玖……”跟着这一声声梦话,本是安静的面庞蓦地显出扭曲痛苦之色,“大哥……都怪我……久玖对不起……孩子……啊!”一声惊喊,石桌上的人蓦地昂首展开了眼睛。
“喔。”久遥对香仪的称呼并不在乎,目光只是凝在那管紫玉笛上。
如诗般隽永。
久遥听得这话不由得微愣,“风王爱听笛?”
可醒来的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起酒坛灌下大口的酒,然后仰着头望向悄悄的天幕,喃喃的念着:“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故交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哈哈哈……大哥,二哥,你们公然是舍不得我,日日入我梦来。”一边笑着又一边抬头灌下烈酒,有的溅落而出,他抬袖一抹,又大声的吟着:“君今在坎阱,何故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远不成测……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念着念着,声音又垂垂低下去,渐渐的又含着哭泣之声,萦着欲哭却无泪的悲楚,“落月满屋梁……犹疑照色彩……哈哈哈……犹疑照色彩……但是你们在那里呢?”[注○2]
“你……有何悲伤的事?”香仪不由诘问。看着劈面的人,如此年青俊美,如此的高贵不凡,又具有风王那等绝世无双的老婆,另有何不完竣的?
那刻傍暮时分,天涯有乱云飞渡,落日如火轮挂于空中,绯光艳芒将六合映染得明丽非常。可那些明光艳色似也不敢轻扰石桌上醉睡的人,只是轻柔淡淡的笼他一身,褪去了那迫人的艳光,只余喧闹的霞辉。
久遥看看亭外,道:“你不如说你方才掉湖里了,这也比说下雨淋的来得可靠啊。”
无妨亭中另有别人,久遥蓦地移首,看着暮色里立于亭边的少女,蓦地吃惊,半晌不能反应。
笛音流泄,如同山涧清泉,澄彻透亮,汩汩而流,淙淙而去,所过之处,百花烂漫,草木葱葱,显得朝气盎然,清旷怡神。
本日香仪是伺奉南乔笛器的宫女,以是在风王听完笛曲表示她们退下后,香仪便将那管紫玉笛送回闻音阁。颠末章华园时,一缕酒香模糊在鼻,她顿时心头一跳,脚下站定。
久遥接过竹笛,扯了衣袍悄悄擦拭,然后奏近唇边,恍然里,一曲《解忧曲》便破音而起。
她听宫中人讲,风王与清徽君伉俪彼其间相处甚为冷酷,各自住在凤影宫与英寿宫里,从分歧行同食同宿。她初时甚觉奇特,诘问为何,可宫里的人仿佛多数不知详情,而极少知情的则讳莫如深。她甚觉可惜,因为在她看来,风王与清徽君本是璧人一对,并且从那夜可看出风王非常体贴清徽君的。只是……何故清徽君老是有着这满怀的忧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