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石桌上的人仿佛梦中遭到了甚么惊扰,眉心皱起,口中喃喃着“大哥……二哥……久玖……”跟着这一声声梦话,本是安静的面庞蓦地显出扭曲痛苦之色,“大哥……都怪我……久玖对不起……孩子……啊!”一声惊喊,石桌上的人蓦地昂首展开了眼睛。
那刻傍暮时分,天涯有乱云飞渡,落日如火轮挂于空中,绯光艳芒将六合映染得明丽非常。可那些明光艳色似也不敢轻扰石桌上醉睡的人,只是轻柔淡淡的笼他一身,褪去了那迫人的艳光,只余喧闹的霞辉。
香仪看着那张面孔上尽是泪痕,偏生还是俊美得慑人,不由得又是看呆了。
那吟哦与大笑声里尽是哀恸之情,香仪听着,情不自禁便觉肉痛,眼中不由滴下泪来。
久遥神采一敛,眼中又浮起哀痛。
久遥目光看一眼这韶华才露不识人间悲苦的少女,淡淡一笑,没有答复,只道:“看你手执紫笛,你是这宫中的乐工吗?”
久遥闻言目光一闪,然后道:“你这笛借我一吹如何?”
久遥垂眸看动手中紫笛,脑中不由想起当日东溟海边,当时候她赞他笛音“仿佛云霄之上天池里的水和着轻风缓缓飘落”,心头一时怔忪,可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个吹笛人,顿时冷了眉眼。起家将笛还给香仪,“小女人,目睹天气晚了,你要去还笛可得快些了。”
她悄悄站着,悄悄看着。
久遥听得这话不由得微愣,“风王爱听笛?”
“清……清徽君,您别哭了。”香仪终是忍不住出声。
“喔。”久遥对香仪的称呼并不在乎,目光只是凝在那管紫玉笛上。
自入青州以来……实在该说自他身材大好后,他与风独影便是极少见面,相互都心照不宣的避开对方,即算是同在这王宫里,两人也可十天半月不碰上一面的,而凭以往他对她的体味,却还真不知她爱好笛音。
“你……有何悲伤的事?”香仪不由诘问。看着劈面的人,如此年青俊美,如此的高贵不凡,又具有风王那等绝世无双的老婆,另有何不完竣的?
久遥念着动机,蓦地起家,抬臂举起酒坛狠狠掷出,“砰!”的巨响,酒坛碎裂于亭外。“落月满屋梁,犹疑照色彩……哈哈哈哈……都死绝了,哪另有人可照!呜呜……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一边念着一边又呜呜悲嚎,那股烦闷直欲人断肠。
香仪抬手抚脸,满手湿湿的,想起方才的情不自禁,不由得又羞又窘,“这……这是……方才下雨了淋的!”情急之下慌不择口,可说完了本身都感觉这借口好笑,顿时低了头再不敢抬起。
“那你脸上是甚么?”久遥指着她道。
无妨亭中另有别人,久遥蓦地移首,看着暮色里立于亭边的少女,蓦地吃惊,半晌不能反应。
久遥接过竹笛,扯了衣袍悄悄擦拭,然后奏近唇边,恍然里,一曲《解忧曲》便破音而起。
香仪比来几天,常常颠末章华园时老是放轻手脚竖起耳朵,便是鼻子也比昔日活络很多,只可惜两三日畴昔了,只闻得草木花香,再未曾闻得有酒香。
笛音流泄,如同山涧清泉,澄彻透亮,汩汩而流,淙淙而去,所过之处,百花烂漫,草木葱葱,显得朝气盎然,清旷怡神。
她听宫中人讲,风王与清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