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师……”东始修心头一窒。
玉言天没有说话,只是移过目光望向窗外的梅花,那鲜红的色彩如火般浓艳热忱,亦如血般凄艳冰冷。冷静的谛视半晌,才缓缓道:“我没有想到,那血祸是应验在久罗山上。”他的声音里含着深切的哀伤与难以名状的悲忿,还模糊透暴露自责与无法,那样的庞大情感在他的身上实属罕见,令东始修微微一惊。
东始修伸手,带着几不成察的颤栗,他的眼睛望着左杯,可他的手却只能伸向右杯,端起来,抬头闭目,一口饮尽,却如吞荆刺,如饮黄莲,痛彻肠肚,苦彻心胆。
以是东始修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如同最深长的最隐蔽的感喟,“偶然候亦有过‘如果当年没有娶就好了’如许的动机。”他的声音安静,却含着浓浓的苦涩,“我坐拥江山帝位,可对我心中殷殷切切念着的却无能为力亦无可何如。”
玉言天没有动,没有说话。
浓浓的暮色里,东始修的五官神态显得恍惚,只一双眼睛敞亮通俗如同月下风平浪静的大海。但是玉言天却看获得贰内心深处藏着的暗潮,他冒死压抑着浪涛。他悄悄感喟一声,以轻淡而清楚的声音在那片静海上投下一颗巨重石:“你虽已做下决择,可心底还模糊的挂着一丝但愿,老是有一点不甘心,不是吗?”
“叮叮叮……叮叮叮……”
完整没有考虑的,东始修端起左杯,一饮而尽。
八人当中最是七情上面的不是最小的南片月,而是老迈东始修。南片月的喜怒哀乐多数是假装用来乱来人的,只要东始修喜便大笑,悲便痛哭,怒便吼斥,恨便举刀……是真正的脾气中人。而现在,他眉峰冷峻,不动如山,可见这几年的帝王生涯已让他收敛些狂纵的禀性,但是……他还是东始修,是重情重义到桀骜癫狂的东始修。
东始修盘坐不动,如一座寂静的山岳。
一时殿中沉在一片仿佛凝固了的寂静里。
过了好久后,玉言天的目光自窗外收回,落向东始修。
半晌,他提过茶壶,再取过茶杯,倒满两杯茶水,然后一左一右置于几上,“左边是凤凰儿,右边是江山帝位万千美人,你选哪一杯?”
那一句落入东始修耳中,顿闻“咔嚓!”一声,握在东始修手中的茶杯碎裂。
“始修,你可怨玉师当年让你娶梁家女?”
两刻以后,当玉言天停下叩击,劈面的东始修已规复常态,只是眉眼之间笼着深深的倦怠。“玉师,你可知我为何寻你?”
他是他们的师,亦是他们的父,只要他能阻他的狂,解他的痴!
殷红的鲜血瞬即流出,“咚咚”滴落矮几的声音在温馨的大殿里清楚可闻,然后顺着矮几蜿蜒而下,再一滴一滴落在毯上。
玉言天没有答,只是轻声道:“你累了,睡吧。”
看着东始修沉着的节制着本身的情感,玉言天赞成之余亦心生怜悯。
“选哪一杯?”玉言天的声音清楚明利,仿能切金断玉。
东始修一震,安静的眼眸里顿波澜骤起。
面对如许的目光,东始修只感觉本身里里外外都被看破了,便是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隐晦的心机亦无所遁形。思及此,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却又涌出莫名的更减轻烈的情感,他不由握紧了双拳。
身为他们的师父,他如何会不晓得东始修为何那么孔殷的寻他。他再不来,大东天子便要堕入癫狂当中,或是掳着他最首要的人弃位而去,更能够会成为大开殛毙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