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因为李知远走了，在灯下闷闷发楞，乍一听母亲叫清算行李，还问：“娘，你急着归去做甚么？”
柳氏点头道：“新都城比不得东京到处都有小食店，大厨房甚好，写上写上，起码要三个。”
精华贴着柳三娘的耳朵说：“五姨说了，她要立一块碑，上面刻上她和我的名字，要让人家晓得我们做了甚么事，再悄悄埋到那里，总要让将来挖到碑的人吓一跳。”
精华想了一下，问：“玉珠和雪珠的衣裳做了没有？”
“母亲待我们，是真好。沈姐呢,” 李知远提到沈姐,声音蓦地变得和顺很多，“沈姐毕竟是我们生母,她心疼我们,也恭敬母亲，她很怕因为她的原因芳歌说不到好亲。”
这是真活力了？李知远苦笑道：“好mm，你先不要恼,听我讲。”
杏仁笑道：“早返来了，说没有动静，二蜜斯放心罢。”
“那我也要弄块碑，刻上我和你玉薇嫂子的丰功伟绩，埋到王家的坟山上去。”柳三娘在女儿背上用力拍了一下，道：“这几日把书房清算好，过几日玉薇来了好办交代。我们家搬到府城郊野去了，你去了，必然闪瞎你的狗眼。”
“好。”精华软软应了一声。
这是？精华揉着将近瞎了的狗眼，看向杏仁。杏仁低下头，轻声道：“三省草堂，名字是老爷取的，横幅是――姑爷挂的。”
少时精华洗毕出来，便见院子当中太阳底下拼着几张风雅桌，一叠一叠衣料和绵絮细麻线在桌上磊的高高的，桌边另有两只衣箱，林禽在那边点数，杏仁在一边记数，红枣并几个小丫头在一边打动手。精华晓得那是她的衣裳，踱畴昔瞧一看，不是细麻布就是月白绸，就有两条带色彩的裙子还是天蓝色的，精华就问闲在一边的老田妈：“本年的冬衣是谁管的？”
精华回想小时候娘舅在她家住着，半夜下暴雨，积水漫到床上把他生生呛醒，厥后娘舅受不了，找了一帮人来挖暗沟，挖到街道上时还被城厢军罚了钱，不由笑了。
柳三娘和柳五娘陪着杨氏说话到入夜，返来清槐居，便叫红枣她们清算行李。
面前这一大排土墙茅草顶的屋子就是新家？杏仁盈盈一笑，过来请二蜜斯移步，带着二蜜斯进了东边侧院的门，就见一道草顶长廊上挂着横幅，上头写着一串墨汁淋漓的好字――汝当一日三省，才高否？富否？帅否？否，滚去读书！
傍晚柳家摆洗三宴，并没有请外客，除了寄住柳家大宅的亲戚，便是管事管家们。柳家娘舅陪着杨家几郎并李知远萧明坐了一桌。里头柳五娘做仆人，开了几桌，令人请杜夫人和杜九娘，也只要杜夫人一人来。树娘推病不肯来，席间大师都很有默契，并不提萧清和沈家。吃过饭，柳家安排了一只船送李知远回家，萧明也跟着去了。
阿谁老仆指指背面道：“本日考墨义的都在这里，免考的在背面藏书楼里看书呢，我们家姑爷，在那边小书房。”
“那就由着大哥亏损了？”精华甚是不悦，道：“他亏损是自找，但是会跌娘舅面子呀。”
李知远松一下紧一下捏着精华的手，“本日吃完三朝酒，我就归去了。气候渐冷，你要记得加衣裳。太累了就歇一歇，事情是做不完的，自家身材最要紧。萧明那人皮厚心黑，你与他好脸也罢了，和他沾边的人请你出去逛甚么的，都要谨慎些。另有……我家从陈家匀了块地盖屋，你喜好我们那院里种甚么花树，得胡想一想，想到了就写信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