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含笑唤了一声树娘姐姐,便引着杨氏朝柳家大宅的第三出来了。
树娘便道:“我正吃着丸药呢,大夫原叫我吃完药多逛逛才好发散药力,便是芷兰居罢。”
昨夜下了一夜暴雨,柳宅外通杭州城的石桥桥基被暴雨泡软,桥面塌了半边,剩下的半边也摇摇欲坠,行不得车马。柳家大宅门外就有船埠,陆路行不得另有水路,桥塌了与柳家人倒是无妨事。然外人要到柳家来实是费事紧,再看天阴阴的还像要落大雨的模样,柳家做主分饼的人还没有来,不是急事人到柳家大宅做甚么?是以这一日上午柳家大宅极是平静,撤除几个确切有事要办的管事出入,再无闲人来扰。
柳五姨搭着双福的手起来看了一会,点头笑道:“不出我所料,你娘舅去富春啦。走,接你舅母去。”
柳家大宅第三四进原就是留与柳家端庄仆人居住的,早就各色齐备。自精华接办管内宅,每日洒打扫尘极是当真。杨氏一起走过,屋宇干净不必说,连屋角摆着的盆景上的青苔都是翠绿的。寝室窗台上摆着的青瓷香炉里,浅浅半炉白灰,边上搁着一个小小青瓷香盒,一个小婢畴昔将香燃起,顺手就把竹帘拉下来了,统统都和杨氏在都城故居类似。
萧明原是个聪明人,萧贤和舅母这般相处的景象落在眼里,如何不晓得人家见他们不过是面子情。然有个面子情也比闭门十几日不见强呀,是以他极是卖力的寻了些闲话来讲。当不得杨氏不是嗯就是啊,他一小我说了大半日实是累了口渴,也只能低头品茶。
她一走杨氏便笑道:“五姐老是如许,明是发落人家,人家要当你偏疼她的。”
柳五姨笑一笑道:“这孩子叫她祖母惯的不像样,还好将来不与咱家的孩子攀亲,让她祸害别人家去也罢了。已是扳不正了,倒是还惯着她费心。”
“你们就去把清儿送来舅母这里,”杨氏笑道:“舅母这就写信,你们本日就持信去清冷山,何如?”
柳五姨也道:“你的嫁奁,一根针一根线你自家都要清楚才好,如果不清楚,甚么留着自用,甚么赏人,甚么送礼,你那里晓得轻重,糟塌东西是小事,花银子还落不到人家夸你句好。”
“到富春去了,几时返来就不晓得了。”杨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族兄少爷才是正主,人家是打着分大饼的主张来探动静的,脸上不由就带上了讽刺的浅笑,道:“贤儿在我们家做过管事,是晓得的,建新都城的事,一家两家那里做得来,人一多嘛,天然事事都要筹议着来,哪能总在家呆着呢。”说着又吃茶。
精华因她用饭时就抉剔,想了一想才道:“妹子只占了清槐堂的半边,姐姐如果爱热烈,来清槐堂我们姐妹一处挤着亲香,如果喜好平静,舅母这里背面第四进极好;如果喜好闲时逛逛,五姨的枫影堂朝西走未几几步另有一个芷兰居,院子极大,又种了很多香草。”
外甥想搬砖,舅母在替外甥挖坑呢,杨氏点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娘舅远亲的外甥能有几个?你们想替你们娘舅搬砖,极是轻易。只是搬砖甚是刻苦,贤儿,你可吃得这苦?”
精华笑嘻嘻捧茶,道:“舅母也不会换句夸人家,这么夸顺口了,将来诚儿他们要娶媳妇都要拿奴比着模样去寻,那里寻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