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陛下已全然绝望,哪怕他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太后所要做的并非以母亲的名义亲身前去看望,而是命她的亲信带上淬毒的兵器,将其斩杀在龙座之上!
白荣沉默,考虑着答道:“国公,话虽如此说,可到底十八年畴昔了,凡事皆有变数,或许三爷并不似大少那般情深,毕竟大少与那女人有多年的师兄妹之谊,而三爷与她不过是家里……”
“白烨,你疯了吗!”白露后知后觉地冲白烨低吼。白许方从小随他们一同长大,是白家的得力助手,是白露的左膀右臂,此次的夺宫和弑君各种端赖白许方运营,白烨失心疯了才敢做出这类事来!
随后,阿谁端方沉默的病公子收起兵刃,抬眼望向殿前纹丝不动的皇后,沉声道:“皇后娘娘,白家出了叛徒,竟然敢瞒着承亲王、舍妹企图行刺陛下,微臣已将他及余党斩杀,请皇后娘娘和陛下宽解。”
君越同白露、曹安康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殿内产生何事。
白露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转头冲白烨低喝道。
“啊!”
“露儿,听话,和二哥归去,这里不是你能闹着玩的处所!”白烨对峙要将白露带走。
可仍有力禁止白苍分开,与十八年前毫无不同,父母后代一场,竟以这等结局结束。
殿门前黑甲军抽刀的行动整齐齐截,威慑住往前跨了几步的君越等人和太后私军。
“那是你三弟的妻儿,要恨该是他去恨,他恨了十八载不认白家,可儿人却都晓得他是白岳大元帅,仍姓白,还是白家的人。可你却将名姓都放弃,十八年无消息,连你母亲归天也未曾上过一炷香。有甚么恨忘不掉,比离家去国还要沉痛?连亲恩家属也要背弃?若非本日为父赶来与你相见,是否等为父入土,你也不肯返来瞧上一眼?”白国公字字血泪,俱是年老之人的沉痛。
世人蓄势待发,刚迈出去一步,却见袁出自殿内走出,接着躬身朝内,似是有人正欲迈出高高的门槛,他谨慎迎候。
她身边的袁出等人肃立不动,神采却凝重。
白露眼中俱是不平,立后大典上她有多落魄尴尬,本日清心殿内便要将这耻辱全数讨回!
君越听她这么一说,眉头顿时拧成一团,白露这是表示袁出,即便她做不得皇后,一定不能做得皇妃,繁华之家三妻四妾如此平常,何况是大秦天子的后宫?荥阳白家的女儿若一起入宫,不过添了娥皇女英的嘉话,谁敢断言她会比不得那位皇后受宠?
君越看了她一眼,表示她莫要坏了大事。
白露亦紧随厥后。
她毫不肯白白放过这机会,错过了便会悔怨平生!
清君侧斩妖后,的确是绝佳的机遇,破釜沉舟成败在此一举!
“她已经死了,躺在冰冷的地下十七载又八月,白苍自那日起也已死了。父亲,你只当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做了白家的孝子,做了大秦的叛臣,我毫不会再归去!”白苍被逼出了绝望,这绝望自十八年前始,日日夜夜痛心切骨地啃噬着他。
白露只觉身后有了支撑,心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白国公白邕,膝下三子一女,本应个个皆是大秦扛鼎人物,谁曾想年过古稀,却已儿孙散尽风雨飘摇,怎能不悲从中来?
刚接掌大秦凤印的皇后仪态万千地现身,轻描淡写地扫视世人,虽不如大帝那般令人胆怯,却也令殿下世人一时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