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得他辱我娘亲,又折返归去,对着他破口痛骂:“萧浮生,你凭甚么这么说我娘,你晓得甚么,你又晓得多少……”
耳边风声吼怒,刺得耳膜阵痛,暴露在外的肌肤也被风沙走石不断刮伤,幸亏这痛苦并未忍耐多久,我便落空了认识。
中间的将士仿佛看不下去了,唤了声“将军”,刚想劝,却被萧浮生一眼瞪了归去。
想到这儿,我脑筋里又“嗡”的一声,是啊,我满身的伤口都被他措置过了,他将我满身都看遍了。
或许,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吧。活着,便要受无穷无尽的苦痛,生不如死。
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萧浮生为何要去救我,明显是他亲口叫我去死的,为何又将我救了返来,还替我措置的满身的伤口。
可惜还没等我看清听清,我便又晕了。
我跌跌撞撞地出了他的营帐,模糊听到那将士问他,为何要如许对我。
这可真是……命啊!
“沈归荑……”我冒充痛苦地闭上眼睛,“沈归荑是谁?是我?”
“娘亲,女儿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来寻你了。”
萧浮生见我如此,也不问了,声音又规复了最后的冰冷:“你腿断了,别乱动。”
他的手一顿,脸上呈现了顷刻的错愕,而后又拧眉道:“沈归荑,你又玩甚么把戏?”
难怪他会如许欺侮我,本来他也晓得我阿娘的身份,本来……他是如许看我的!
若我假装失忆,他说不定会留着我,我也都雅看他到底要做甚么。
次日,我终究又见到了萧浮生。
我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萧浮生又将头转了归去,冰冷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都显得那般无情。
却未曾想,我竟又醒了过来。
我动的时候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痛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也得空再去陪他演戏了。
军医给我换了药,叮嘱我好好歇息后,便退下了。今后几日,顿顿有人送饭送药,但我却没见着萧浮生。
萧浮生的语气中尽是嫌恶:娼妓之女,只想靠着身子飞上枝头,真是好笑!
萧浮生到底还是讨厌我的吧,不过是见我失忆,不会再缠着他了,便留下我一条性命,但毫不会再有其他。
若非我装失忆,他怕是在崖下救了我后,便把我扔到别处了吧。
我本觉得,就此摆脱。
萧浮生救了我?他如何能够会救我?他不是让我去死吗?
萧浮生的态度还是那样不近情面,见我不答,他又冷冰冰地看我一眼:“醒了就爬起来吃东西。”
他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稍稍动了一下胳膊,立即感遭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仿佛并不影响行动,我忍着疼,咬着牙爬了起来。
军中日子苦,无甚能养身子的吃食,天又冷,我伤病加身,这一躺便躺着整整一个月。
亏我还当他是我最后的但愿,亏我想着他就算不爱我,起码也该情愿给我个活着的动机,谁知他竟叫我去死,他竟想让我去死。
我趴在冰冷的沙地上,狠恶地咳嗽了一阵儿,待缓过气来,才发明露在内里的手被砂石刮伤了,又生了冻疮,血泥混在一处,又痛又痒。
整整一个月,我才气普通活动,身子还是不大好,风寒一向都没病愈,整日只能守着火盆儿吊命。
跳下去之前,我仿佛听到了甚么声音,但想来那是我的错觉,这边关之地,既不会有人像我这般毫无目标地乱窜,更不会有人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