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李将军疾步自帐而来,携风卷沙,“军医来了,如何回事!”
苏之抬眼一望,瞧见蓖芷神采,便知他未追到。苏之倒并不指责,前时与那黑衣人比武一番,技艺轻功苏之心中稀有,是个招招豁命的狠角色,蓖芷与他比武并不占上风,又他毕竟是北境初来乍到,失手也在道理当中。
“军医——”苏之声嘶力竭,耳畔只充满着那风躁动如鬼怪狼嚎,他虽心知即使是太医乃至神医来了也回天乏术,可如此叫他让步,贰心中不甘。
世人这才应了一声,唰唰一片盔甲交叉的声响荡漾起,可领首几人才出了门口,蓖芷却自水泄不通的门口挤了出去。
“也怨不得你。”李将军道,“当时情状混乱,那毒镖又如此小,只可说那灭口之人过分阴狠暴虐,并非平常。”又在帐中巡查一圈:“蓖芷公子前时不是出去追击凶徒了么,你们怵在这里头做何,快去帮手啊!”
黑衣人果不其然便欲乘二人骇怪之机逃遁,蓖芷眼疾手快一剑飞扫,黑衣人一时粗心,满觉得苏之与蓖芷全去顾及孙利,措不及防蓖芷这一横空袭来的剑风,一下被刺中了左肩。
军医见孙利回天乏术,那牢中又静得可怖,便道:“王将军受伤了,请将手臂抬起来,部属好为将军包扎。”
蓖芷惊眸一瞥,知大事不好,余光望向孙利,手中极力把持着剑乱中求稳。
伴着黑衣人那一闪而过的阴诡之笑,一口鲜血自孙利口中喷出,殷朱色彩明晃晃如当头火团在苏之正顶炸响。孙利一声惨叫,贯彻牢中,惊声刺耳。那牢内顷刻间沉寂下来,只听得三人因打斗而混乱的气味与孙利痛苦的嗟叹哀嚎。
孙利含在喉中的那声呼之欲出,可溢出喉咙时却只听得些微血泡咕咚咕咚的声响,那眼睖睁着,浮泛而无声,不甘与落寞,全融在那不肯闭上的眼眸里。
“李将军做主罢。”
孙利奄奄喘气着,将手去搭苏之的肩,那一触轻柔却沉重,于苏之心头狠狠凿了一下。
苏之夙来自傲他的沉稳内敛,现在却如造惊雷般错手将猎物拱手于人,苏之本身亦不肯谅解本身。
他本与蓖芷合计,孙利必然不会等闲出售司马锡而成绩王谢之事,便派亲信直人假扮了黑衣人前来“刺杀”孙利,好叫孙利背叛,以孙利的智谋应是瞧不出当中端倪,三人共同默契,此计自前时来瞧已然成绩,可偏巧此时,真正司马锡部下的黑衣杀手竟不期而至,又真正刺杀了孙利。
李将军轻拍了拍苏之肩头,又回身与那名将领道:“现在黑衣人也丢了,那毒镖又无线索可寻,报了又可何如呢。不报了,彻夜诸位将士们也辛苦了。他本也是要斩首之人,明日中午去现在不过几个时候了,明日午后去信建邺那处便说孙利已法办,再依规程将尸身措置了。”又扬声与在场围观的世人道:“此事不过是连日战事中一个小小插曲,此番挞伐我们是为光复失城而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光复失城,保民安宁。既军中有异贼,便措置了,通敌卖国之人,罪有应得,如此简朴罢了,诸位心中莫有疑虑,也莫有其他顾虑,此后此事便不再发起。如有人对此心中仍抱有疑虑的,可伶仃来我帐内与我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