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派,说穿了就是理学向来以程、朱为正统,视陆九渊、王阳明为异端,学程、朱的只要能架空陆、王,就算卫道之士。
第二天刚亮,恭亲王就已进宫,而文、宝、汪三人比他到得更早,看模样已经谈了一会儿,说的还是战事。恭亲王便只谈同文馆的事。
除了战事,另有一件事也引发了朝野震惊,同文馆!
或许是章程订得不当。原奏是“咨取翰林院并各衙门正路职员,从西人学习天文算法”,在正路职员看,这是极大的欺侮。
“当然。”恭亲王答道,“你那边派人告诉他,明儿早些个到里头,大师先谈一谈。”
宝鋆轻视地说道:“凡是能够标榜为君子君子的事,他是没有不同意的。再说,他那清华世家,叔侄状元,肯‘拜异类为师’吗?”
转眼半个月畴昔,倭仁还是受那班卫道之士的推戴,“力持正论”,而“加按察使衔”的“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为了襄助筹办同文馆的事,却努力得很,每天穿了三品官服到总理衙门去“回禀公事”,就教习、选课本、定功课等等,一样样办好。(未完待续。)
“如何回事?”恭亲王的神采很当真,“内里有甚么话,你别瞒我!”
恭亲王想了一会儿,嘴角浮起奸刁而对劲的笑容说道:“他不是说:”天下之大,不患无才,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吗?那就让他保举好了!“
这几句话,却很合她那争强好胜的脾气。并且洋人枪炮,足以摆布战局的景象,这一点她也是非常体味的。
接着在福建马尾设厂造火轮船,并且特别突破省籍躲避之例,简派沈葆桢为船政大臣,得以专折奏事,别的曾国藩、李鸿章前后在上海等处设立机器局、制造局。
“也是四言句,”宝鋆念叨:“‘未同而言,斯文将丧!’”
不然转为言官,翰林出身的“都老爷”,王公勋戚也得卖账。至不济大考三等,放出去当州县,也是威风实足的“老虎班”。现在说是要拜“鬼子”为师,把“正路职员”真糟蹋到家了。
当天便由恭亲王照此入奏,慈禧太后当即点头承认,她对这方面完整信赖恭亲王,因为她虽讨厌洋人,但同意总理衙门原奏中“师夷人之长技以制夷”的主旨。
从养心殿退了下来,文祥、汪元方两人,奉命到懋勤殿去访倭仁,传达旨意。倭仁拙于言词,开口“民气”,杜口“义理”,几人谈了半天,不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