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贵妃神采一绿,胸腔几番起伏,才绽出一抹文雅娇媚的笑,款款迎出去,寝殿宫人跪一地,那袭明黄坐在软榻之上饮茶,她上前,施礼声落,宣昭帝拽住她将她卷进怀里,悄悄埋她颈间嗅了嗅,笑道:“爱妃真香。”
“十里楼台的令牌,若要叫拯救,就现一下,宫中也有人会带你出来。”
宣昭帝的手探进翁贵妃的领子,浴后的衣衫疏松,稍稍一挑便滑下大半,他打横将她抱起往寝榻上走,顺着将她放下去,便站在床榻前,沉眸盯着她,目中有暗火。
公主忍不住,“你就这么把他们给卖了?”
乔弥垂了垂眸,半晌道:“你本身谨慎。”
公主唇不动,声音有些决计的冷:“门路埋得这么深,你也不怕我告密来一锅端了?”
纤细私语,溶溶融进风里。
“无平生还?”翁贵妃厉声嘲笑:“凭她没这个本领!”
她香肩玉臂上还沾着数片殷红的花瓣,看起来肌肤胜雪,垂露欲滴,明艳不成方物。
木兰便领着寝殿宫人恭退。
公主小指骨放在唇边,低低吹响一声哨,窗外有黑影闪过,立于窗前,点头待命。
“娘娘……”木兰考虑,“您说会不会是皇上……”
“告罢。”乔弥淡道:“归正我又不是十里楼台的人。”
隔着一臂间隔,公主看着他踌躇了一会儿:“你有话要跟我说?”
公主取出怀里的令牌,触手寒凉,通体是玉白的,上面有古朴的纹路,光芒太暗看不如何清,她推开窗棂,举起来对着月光一映,顿见寒光流转,玉色动听,上面一个古篆的“倾”字极其标致,公主心头突地一跳,这哪儿是玄铁,这底子是上好的寒玉!
夜间宫闱森寂,宫灯映着金砖玉瓦,光芒所折射处金碧光辉。
昭阳宫收到了很多犒赏,尽是些佛理参禅之物,公主本好好的在喝着酸梅汤,一下子被恶心的胃里泛酸,将缠枝金碗一放,立即派人给翁贵妃回了个礼,回了个弥勒佛。
乔弥定定看她,他眉眼在清冷月下,萧洒温润的与这殿宇的宏伟沉重格格不入,他看她回身上了昭阳宫前玉阶,很久沉默,直到她身形隐入了昭阳殿中,他又在外头站了好久,见殿中未亮灯盏,一片死寂乌黑中呼吸微小,没有点灯的筹算,才转成分开。
“办好这件事,你便不再是一条影子,本宫许你出宫,娶妻生子。”
“那小贱人如何没死?”翁贵妃娇软的声音又沉又怒,从齿缝中挤出:“安排了这么多人,都是废料吗!”她倏然扬手“咣当――”一声将玉佛狠狠掷于池边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抬眼看了看他,玉阶之下,他身后是宽广巍峨俯如雄狮的九重殿宇,他青衣染血一重,融在一起诡异的高耸却又毫无违和,有一种从骨髓里散出来的清逸俊雅,带着一丝血气,略不重视,便缠了人的眼。
木兰惊得颤了一下,仓猝道:“娘娘,奴婢返来的路上便想跟您说,但一向没找到机遇,八面山头的人,昨夜无平生还,今晨奴婢暗中派人措置时,山路上遍是尸身。”
圣驾在申时仪仗回宫,宣昭帝与翁贵妃各自回殿,翁贵妃回凤朝宫香汤沐浴,宣昭帝回金殿批阅奏折。
但是她的那张脸,却丢脸的像是被人刹时砍了几刀,疼得煞白以后又气的乌青,盯着这小小一尊玉弥勒看了好久,只感觉看出了满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