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弥不给面子:“是你说府里太闷了,要跟着我出来看看风景。”
乔弥目光落向了别处,细细雨将翠绿湖面圈开波纹,纤细泛动如蜻蜓点水而过,伸展开水面一片。
“你如果高兴,不归去也行。”乔弥将温酒从炉上提下来,斟了一盏放到她面前去。
“喝酒也会受寒?”
“好媳妇,天然是要跟着我跑的。”乔弥往炉里夹了块碳,嗓音温雅和着雨声,凭添几分弦律意境,雾寥寥的含笑动听。
公主便哀哀地叹了一声:“悔不当初。”
那人收了伞,抖落雨滴从青石滑下,右肩衣衫上湿了一片,而他怀中的人,倒是一身干干爽爽的不沾半点雨迹。
历朝历代,包含很多在朝侯爷领的都是闲职,世袭爵位,月月领着俸禄,整天卖力的也不过是斗鸡喽啰,闲逛逛帝都,偶尔递一道折子,对付了事罢了。
“真病了的话,你不喝药,有些费事。”
“寺里有夜客。”乔弥轻道。
她看着乔弥发楞,指节放在计划上悄悄叩了两下,喃喃:“实在,朝中也有很多闲职……并不全都是那种累死累活,管着中枢的谋生……”
乔弥微一作揖,礼罢后直言:“我们佳耦二人偶经此地,一起行来四下无舍,只此山寺一间,内人已感劳累,还劳方丈大师收留一宿。”
“近几日冷比初冬,凉了怕你受寒。”
公主眼睁睁的看着安静晶透的酒液又重新细细沸腾而起,一脸哑忍的怜惜,尽量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问他:“你是不是当我是泥做的?”
这等动静,天然也传入了公主耳中,她顷刻撑起了半截身子,与乔弥黑暗中相视一眼,又看向门外。
公主托腮撑在小案上,“可如许也不是悠长之计,我们总不能一向不归去。”
几近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时,马蹄声已近得山寺门前,暮灵山寺本就不大,雨夜马蹄踩踏之声又会比平时清脆几倍,这一行人上马拍门的声音也不甚客气,临得寺门前应当是用拳头砸的,连续串疾烈的“砰砰砰”声响,如同雷动,惊醒寺人。
夜深几重,远处马蹄声忽地踏响,溅一地泞泥的水声,乔弥睁眼,微微撑身而起,听马蹄声往山寺这边而来,他往身边人看了一眼,见公主也醒了,朴重愣愣的盯着他看,低低问:“你在干吗?”
雨声听的人犯困,还未及配房门前,公主便已倚在乔弥怀中近乎含混的状况。
公主似笑非笑,不甚当真的眼眸底下却恰好问的有几分当真:“你想走了?”
“没有,随口一说。”乔弥顿了顿,“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将你拐走,明显你没给我面子。”
但是说来却有些勉强,他们的职闲,不过是宣昭帝不给实权罢了,宣昭帝若给,那便没有闲职的说法,乔弥领闲职的能够性,并不是很大。
方丈见此,垂首宣了一声佛号。
“晚了,船已出都城。”乔弥抬眼看看她:“上了贼船哪另有下去的事理?”
“你温来温去的不是更费事?”
“不。”乔弥文高雅雅地笑了笑:“我是刚好有这个爱好。”
公主坐在劈面看他,缓缓端方了身子:“有些事能够躲一两时,却不能躲一辈子。”那骚动地是她可爱的归处,兜转不了几圈,她总得归去。
公主没吭声了,捧了酒盏拿在指间转了两圈,私内心筹办着等它冷了再下口,但是方才有了些凉意,乔弥便又将其收了归去回壶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