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酒又温好,温度也刚好,他又将碧绿杯盏倾满七分,顺手搁了她身前去。
“别多话,要喝就只能喝温的,要么就喝茶。”
“近几日冷比初冬,凉了怕你受寒。”
公主坐在劈面看他,缓缓端方了身子:“有些事能够躲一两时,却不能躲一辈子。”那骚动地是她可爱的归处,兜转不了几圈,她总得归去。
“好媳妇,天然是要跟着我跑的。”乔弥往炉里夹了块碳,嗓音温雅和着雨声,凭添几分弦律意境,雾寥寥的含笑动听。
“没有,随口一说。”乔弥顿了顿,“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将你拐走,明显你没给我面子。”
公主看着他没说话。
几近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时,马蹄声已近得山寺门前,暮灵山寺本就不大,雨夜马蹄踩踏之声又会比平时清脆几倍,这一行人上马拍门的声音也不甚客气,临得寺门前应当是用拳头砸的,连续串疾烈的“砰砰砰”声响,如同雷动,惊醒寺人。
濛濛细雨笼着这一艘小小画舫,环山绕水,青峰翠映,那一袭青衣衬着深绿的山川,广宽高远而宜旷,总透着那么几分闲散悠逸。
公主托腮撑在小案上,“可如许也不是悠长之计,我们总不能一向不归去。”
“喝酒也会受寒?”
乔弥也不再燃灯,抱着将她放上了榻去。
乔弥微一作揖,礼罢后直言:“我们佳耦二人偶经此地,一起行来四下无舍,只此山寺一间,内人已感劳累,还劳方丈大师收留一宿。”
她看着乔弥发楞,指节放在计划上悄悄叩了两下,喃喃:“实在,朝中也有很多闲职……并不全都是那种累死累活,管着中枢的谋生……”
佛家大开便利之门,方丈听明来意便请进,叮咛寺中和尚清算了一间配房。
“你如果高兴,不归去也行。”乔弥将温酒从炉上提下来,斟了一盏放到她面前去。
乔弥目光落向了别处,细细雨将翠绿湖面圈开波纹,纤细泛动如蜻蜓点水而过,伸展开水面一片。
“我不爱喝温的酒。”公主很嫌弃的睨了一眼杯盏离案坐直:“这眠竹酿宜冷不宜温,温了会丧失口感。”
乔弥不给面子:“是你说府里太闷了,要跟着我出来看看风景。”
方丈见此,垂首宣了一声佛号。
“你温来温去的不是更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