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进了偏厅,跟着的众姨娘们略站了站,目送她出来,周姨娘在身后殷勤叮嘱了一句:“那我们就先归去了,青娘也重视歇息,不成太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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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愣住,裴三神采微凝,稳步往这边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魏妈妈等人忙的福身见礼。裴家兄弟身量都很高,按礼教端方她还不能昂首去看,竟不能划一对话的,姜采青便微微低了头,福身问候道:“见过三爷。不知三爷会来,有失远迎。”
“狐疑?”姜采青听他一番话,问道:“你倒是知根知底的忠心主子,你合的数量,跟我合的数量差的何止一星半点?”
腊月过新年,备办年货,打赏家人仆人,另有祭奠、送礼、压岁钱之类的琐细,开支必然是比平常高多了,姜采青便先拿了那本开支账目来瞧,林林总总好几页,她一页页翻畴昔,便眉梢一挑,啪的一声把账册拍在桌案上。两个庄头较着吃了一惊,曹官家眉头悄悄一抖,却神采如常,站那儿没动。
中间魏妈妈一见裴三,显得格外欢畅,忙殷勤问道:“三爷怎的俄然也来了?可有甚么要紧事么?”
见裴三没理睬周姨娘,姜采青揣摩着这位爷是否也心中稀有,便不紧不慢说道:“偌大的山,也不知六爷和时郎中往哪边去了,三爷真不好找。不如就先去客房安息,等家仆分头去找吧。”
就说嘛。姜采青唇角微微一弯,笑道:“六爷和时郎中上山打猎去了,说是要捉野岩鸽。才出门未几久呢,只怕三爷要多等等了。”
翠绮回身出去,花罗忙端起茶盏递给姜采青,劝道:“娘子消消气,您身子不比平常,犯不着为个狗胆的主子活力。”
“曹官家,上个月账目谁算的?可核实过?”
姜采青一双天足步子快,周姨娘并众位姨娘们都是纤巧都雅的三寸弓足,走起路来却分歧用,周姨娘跟在姜采青前面几近小跑,却见姜采青没今后院去,在偏厅门口俄然一停,笑道:“本日庄子按例要来人回事儿的,我还要打理事情,你们各位就先回后院歇着吧。”
庄子、铺子管事按期来大宅回事报账,本来都是在月初,梳理上月账目,再决计当月的行事和开支,因为过年,民风端方,年节里是不做活的,是以便推到了元宵节后,积下来要过问的事情也多了些。姜采青先见了两处庄子上的庄头,一个宋庄头,一个刘庄头,商讨完开春的稼穑,又问了本年一些耕户的变动,又传了曹官家来报账。
“这说的也是,非论甚么体例,总很多吃些东西才好。”周姨娘从这番话里半点挑不出弊端,忙说道:“既然是想吃爽口的酱菜,我等会子就叫人去镇上的刘厨家买些好的来,刘厨开着个食铺叫飘香居,之前听官人说过,他家做的几样特长酱菜,非常爽利好吃。”
“也好。”裴三微一点头,便回身就走,熟门熟路进了东厢的客房。,他身后背剑的长随则躬身对姜采青见礼道:“外头另有几个随行的保护,可否劳烦青娘子安设?”
裴三心下暗顿,这女子看起来倒真有些当家娘子的做派,从她掌家理事这几个月,看似整日安适度日,张家后宅却安静无波,那些张姓族人竟也不敢再来肇事,不由叫他也有三分刮目了。
裴三没答这话,目光却向姜采青。姜采青扫了周姨娘一眼,还是那样素净的打扮,还是那样和顺体贴的笑容,妥妥一副贤能的模样,可姜采青现在是如何看如何膈应。她心中不由自嘲一笑,面上却涓滴不显。不就是个心机婊吗?现在既然一时扒不掉她伪善暴虐的皮,她就等着看这心机婊可劲儿演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