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三爷明鉴啊!这姜氏……这姜氏就是个贱人毒妇!官人和大娘子一死,她便虐待旧仆,肃除异心,一心肠把持张家!这贱人宠任长兴那些个小厮,毫不避讳地养男人……她这是见主子如许的旧仆碍眼,用心想撤除主子,求三爷给小的做主啊!”
“你倒还要颜面?”姜采青瞥见翠绮带着长兴等几个护院出去,便抬手一指,“你们几个,先给我打烂他这张颜面!”
姜采青一昂首,便看到裴三倒是从偏厅侧门徐行踱了出去,换了一袭青玉色粗布直缀,神清气爽,一扫方才赶路的仆仆风尘,看模样刚洗漱清算过了。
“三爷,三爷……您可给张家做主啊,主子在张家一贯忠心耿耿,您给主子做主啊!”
“家仆贪墨欺主也是有罪的。”裴三略带着些讽刺道,“他怎的还是贪墨欺主?你方才可见他有半点悔过?张家这家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现在既然掌家,便该晓得行事定夺,恩威并重,才气守得住这万贯家业,姑息仁善半点也没有助益的。”
偏厅门外立着的两个庄头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悄声筹议着今后办事可千万循分些,像那曹管家,本来常常见面,比他们这些个外头的庄头、铺子掌柜可要跩上三分的,现在他本身落得如许了局就罢了,存亡难说,只怕还要扳连家人。要晓得他们虽是家奴,可作为张家管事夙来优厚,日子过得比普通百姓人家好多了,如果不能经心本分做事,反倒断送了衣食安康的好日子。
姜采青听得眉梢一跳,缓慢地瞥了裴三一眼,却见裴三端坐那儿,眸光低垂,竟没甚么反应。
曹管家嘴倒是硬气,恰好这些年过惯了舒坦日子,骨头却不敷硬气,板子落下去,杀猪一样直叫喊,卖力打板子的两个小厮常日里没少受曹管家的气,是以板子下去便也格外实在,保质保量毫不偷懒。那惨叫声从外院车马棚一声声传来,大半个宅院都听得见。
“三爷记的没错,恰是。”姜采青忙答道。心说裴三俄然问这个做甚么?若要细心诘问下去,她本身都说不清哪个村镇、家人居处,可不要露馅了。
“是我治家无方,惊扰三爷歇息,三爷见笑了。”
叫做裴平的,便是裴三阿谁背长剑的长随。裴平应了一声,随即就有人拖起曹管家出去了。姜采青看了看裴三,见他神采冷酷,一下子也不知该说甚么,那曹管家的话,也不知裴三会不会狐疑,又不好非得解释一句“我没养男人”,幸亏裴三的态度却清楚是站在她这边的,想了想便只说道:“多谢三爷了!”
说完便端起茶盏用心用茶,也不再多话,听着那杀猪似的叫声,蹇了下眉,仿佛也是嫌吵了。
“青娘子饶命,小的当真就是一时没重视,算错了的,从速归去核算清楚,把银子补上就是,今后再不敢不经心了。小的几代在张家服侍,好歹在张家管事多年,求青娘子留小的一分颜面。”
“我……”姜采青窒了窒,内心不由有些恼,甚么叫妇人之仁?
如何每小我口中都是打呀杀呀的!姜采青心说,这不打不杀仿佛分歧端方呀,所谓入乡顺俗,咱也不能太怂了对吧?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拿杯盖撇着茶沫子道:“曹管家既是张家旧仆,你们就从速把他恭请出去,好生地打上四十板子,也教教他该如何好生说话。拖到外院去打吧,家里头另有客在呢,别叫亲戚道里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