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如此,她要真敢帮着棠姨娘偷养私生子,只怕裴三晓得了,也饶不了她。
“也没怎的。”姜采青随口道。
姜采青不由悄悄慨叹,她这儿绑着小枕头装假肚子呢,棠姨娘那边却白绫束缚藏着肚子,这老天真真太戏弄人了。
“秋棠,你起来吧。”姜采青点头微叹,心说你既然把丫环留在外头把门,还觉得你出去筹算说实话呢,如许找个不明不白的来由,我真就把你送到那甚么莲花庵去?万一再出个甚么事情,于己于人都不好的。见棠姨娘游移半晌,慢吞吞站起家来,姜采青瞥了一眼她交叠身前的广大衣袖,俄然开口问道:“几个月了?”
这时候,还真是耐人寻味。
棠姨娘猛地一愣,愣怔以后,神采顷刻惨白,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这一问,棠姨娘竟止住抽泣,冷静地低头不语,清丽娇美的脸上一时有些愣怔入迷,半晌才缓缓说道:“奴婢每月都上山去进香,那人……不是奴婢不肯说,他现在山高水远,音信全无,反正也是没用。总之奴婢该死,奴婢不守妇道,做下了这等事情,奴婢本该一死了之,只舍不得腹中这块肉,是以便想悄悄地躲出去……”
“恰是……”棠姨娘惭愧地低垂着头,话既然说出了口,干脆就不掖瞒了,“奴婢本来在裴家做丫环,裴、时两家夙来交好,是以认得时家大爷的,他对奴婢也曾有关照。一年前奴婢去山长进香,偶遇时家大爷,他竟还认得奴婢,话旧起来,他说一向记得奴婢的,说喜好奴婢,两人一时意乱情迷,就……厥后奴婢每回上山进香,便都和大爷约见,再厥后……官人过世,奴婢竟发明本身有了身孕……”
之前她总裹着个大大的披风,现在都开了春,大披风不好再穿了,便又穿起如许阔袖的衣裳,姜采青揣摩着,只怕是真的了。既然她没有再醮的意义,必定有甚么不得已的启事嫁不了,姜采青还觉得她会悄悄落掉肚里的孽缘呢。
“他本来是叫奴婢用药堕掉的……”棠姨娘低头说道,“奴婢一开端舍不得,拖到现在月份也大了,私底下找了郎中去问,说奴婢这身子弱,再用那等打胎的虎狼之药,只怕一尸两命的……再说,奴婢不敢瞒娘子,奴婢也晓得的,时家并非浅显人家,大爷现在又正在追求进太病院供职,奴婢如许的身份,想进时家的门只怕难于上彼苍,奴婢现在留着这孩子,总另有一分牵绊念想,好歹熬到他返来,能念及孩子,给奴婢一个名分……”
试想,若不是路上突遭变故,张官人能够身材安康地回到故乡,棠姨娘这肚子板上钉钉就是张官人的了,现在必定是千娇万贵,阖家欢庆,谁晓得运气弄人,老天跟棠姨娘开了这么大的打趣!
“这……”棠姨娘神采游移,冷静半晌,才低声说道:“不是奴婢不肯,只是奴婢一个无所长的弱女子,又怀着身孕,赡养本身都难,这世道能去那里落脚糊口?”
如何听着有些不靠谱呢?姜采青略一沉吟,问道:“可你这肚子,要如何等?”
棠姨娘仓猝道:“娘子夙来刻薄,明显是奴婢本身要去,明显是去埋头礼佛罢了,哪能说娘子苛待!”
这倒非常……狗血!这么说来,早前秋棠变着体例往外折腾便也好解释了,想必是发明怀了身孕,急着联络那位时家大爷。现在想来,那日裴六和时郎中来,棠姨娘晚间单独去求见裴六,目标原也不在裴六,必然是想从裴六和同住的时宗玉口中刺探时大爷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