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姨娘低低的嗯了一声,忙又解释道:“娘子莫要曲解,奴婢之前跟他绝没有不端方的。奴婢六岁时候他家从外埠搬来,两家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家也曾托媒来求亲,只是奴婢爹娘说他家逃荒来的外村夫,日子又穷,便未曾承诺……厥后阴错阳差,奴婢到了张家做妾,他却遭遇父丧,至今未结婚,过年正月里奴婢回娘家去,他晓得官人故去了,便非常担忧奴婢,各种体贴扣问……娘子,奴婢现在也不求旁的,只愿男耕女织,衣食温饱,即便是贫贱伉俪,却能有小我是至心替奴婢想的……”
“青娘,我传闻,绛绢本身求去了?”
姜采青听着点点头,听起来那王奂生像是个可靠的,想想何家那德行,远走高飞倒也是个好主张。她便笑着便叫绛绢:“既然是铁了心要嫁他,总归是不能叫你空动手走,你先去找那王奂生,我叫人把你的东西归整清算好,约了时候叫他来接你吧。”
“他闹腾甚么!当我几十号的护院步队是白用饭的么?再说绛绢现在要回淮安府去了,她那里带走张家一寸地步了?白叫银瓶姐姐操心。”姜采青嗤笑,打从除夕那一桩事,族长两个侄孙到现在还吃着牢饭呢,看谁还敢来在理取闹!她伸手拍拍周姨娘的胳膊,非常隔心肠笑道:“银瓶姐姐别想这些了,清楚是功德,怎的你却思虑重重的。绛绢眼看就该走了,这后院里总该送个行才是。”
“呦,奂生哥哥,啧啧,这叫的可真亲,听得我牙根子都酸了。”菊姨娘见氛围伤感,便用心打趣道,“那王奂生可真是个有福分的,娶了你如许的贤妻,女红针凿,织布烧饭,样样都是好的,竟还肯跟他过苦日子。”
“你如许想才好。”姜采青不由欣喜,这绛绢看着诚恳怯懦,倒是个下得了决计的。她想了想,便又问道:“既然内心定下了,可跟他商奉迎以后的筹算了?我允下的嫁奁,等下子就给你备好,你的衣裳金饰,屋里喜好的物件,也都能够带着。只是这丧事天然要办的,若从这张家出嫁,总归不好,若从你娘家出嫁……”
张官人活着时候,对这些妾室也说不上宠与不宠,礼法以内,待谁都差未几,不好也不说坏的,绛绢本就是个诚恳性子,妻妾之间虽不亲热,却也没撕破脸面过。张官人过世后一起寡居,便更没的争抢,现在绛绢再醮,竟叫几个女子蓦地生出相依为命的豪情来了。
菊姨娘却笑着拍下她的手,道:“给你就戴着吧,我归普通日也不如何戴。今后我赖在青娘子的后院里纳福,她那般兴家旺业的本领,哪还缺了我几只钗子戴?”
听到绛绢就要走的动静,绫姨娘和菊姨娘都过来送行。茜纱不算,绛绢毕竟是头一个分开张家再醮的姨娘,三小我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免就有些伤感了。绛绢的贴身丫环绉儿红着眼睛,忙繁忙碌地清算东西,菊姨娘见了便道:“这丫头也是服侍你久了,人总不是草木石头,哪能没有情分!不如我去跟娘子求个恩情,你就带了她走吧,这一去淮安府可不近近,路上她也好奉侍你。”
姜采青估摸着绛绢去找那王奂生,一来一回,总得要有些时候才气返来的,谁知绢姨娘过晌出的门,也就不到一个时候,竟又返来了。本来那王奂生既然得了绢姨娘承诺再醮的话,这几日碍于张家大户人家的端方名声,也不敢日日上门来找,却底子就守在镇外没走远,公然是个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