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愣住了话头,她不想当着绛绢的面说她娘家人不好,可若从她娘家出嫁,即便她娘家人不禁止闹腾,那点嫁奁怕也保不住的。她这么一提,绛绢却也领悟,沉默了好一会子才说道:

“瞎扯的甚么呢你!竟拿我谈笑起来了。”周姨娘俄然遭了调戏,不由有些烦恼,忙责怪了一句,便扯开话题道,”我也是担忧,这孩子还没出世呢,田产的归属,毕竟还跟族里有些牵涉,若族里又来人闹腾……”

“恰是。我既然说过再醮之事志愿,便也该说话算话,已经承诺她了。”见周姨娘翻开了话头,姜采青便安然笑道。

听到绛绢就要走的动静,绫姨娘和菊姨娘都过来送行。茜纱不算,绛绢毕竟是头一个分开张家再醮的姨娘,三小我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免就有些伤感了。绛绢的贴身丫环绉儿红着眼睛,忙繁忙碌地清算东西,菊姨娘见了便道:“这丫头也是服侍你久了,人总不是草木石头,哪能没有情分!不如我去跟娘子求个恩情,你就带了她走吧,这一去淮安府可不近近,路上她也好奉侍你。”

姜采青回身便叮咛人给绛绢筹办些东西,按着她内心想的,总要给她带些有效的嫁奁走。

“你如许想才好。”姜采青不由欣喜,这绛绢看着诚恳怯懦,倒是个下得了决计的。她想了想,便又问道:“既然内心定下了,可跟他商奉迎以后的筹算了?我允下的嫁奁,等下子就给你备好,你的衣裳金饰,屋里喜好的物件,也都能够带着。只是这丧事天然要办的,若从这张家出嫁,总归不好,若从你娘家出嫁……”

“青娘这阵子忙甚么呢?”周姨娘笑吟吟进了门。姜采青正靠坐在软塌上,见周姨娘出去,一手便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软塌作势要起家,周姨娘忙紧走两步按住她,口中笑道:“你这身子不便,可不要起来,我还是旁人么,一天都来好几次的,倒还用客气了。”

“菊姨娘说的打趣话。”绛绢温婉地笑着,眼角却也有些泛红,“奴婢跟奂生哥哥这一走,今后男耕女织,过的贫寒日子,做的柴米伉俪,却带着个丫环做甚么?莫说我不消人服侍,便是她跟了去,我们还一定养得起她。”

菊姨娘却笑着拍下她的手,道:“给你就戴着吧,我归普通日也不如何戴。今后我赖在青娘子的后院里纳福,她那般兴家旺业的本领,哪还缺了我几只钗子戴?”

听听,约莫这意义就是说,你这么败家散财,散的还不是儿子的钱么?这周姨娘当真会压服人的。姜采青侧着头,当真听完,半晌竟俄然笑道:“银瓶姐姐真是满心满眼为着孩子着想,竟比我这个生母还经心,还真是把这孩子当作你本身的了。”

姜采青估摸着绛绢去找那王奂生,一来一回,总得要有些时候才气返来的,谁知绢姨娘过晌出的门,也就不到一个时候,竟又返来了。本来那王奂生既然得了绢姨娘承诺再醮的话,这几日碍于张家大户人家的端方名声,也不敢日日上门来找,却底子就守在镇外没走远,公然是个故意的。

“翠绮呀,看你这整日忙的,又做甚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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