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来了?”裴三眉头蹇起,低声道:“你一个年青女子,这可不是你来的处所。”

姜采青来到沂州以后,便先落脚在自家的布帛铺子,陈掌柜将铺子的后院设法腾出来,货色送去租赁的仓房,住在后院的伴计也临时搬了出来,竭尽所能在后院给姜采青安设了稳妥的住处。

“裴府被拱卫将军占了,裴家一众女眷被赶了出来,流落街头,我已经叫人去找寻探视了,虽说吃了很多苦,却也都还安然。三爷且放心,我已派了家仆去照顾她们,衣食临时无忧,眼下情急,等我这几日给她们寻个稳妥的住处安设。只是……七娘她不甘摧辱,已经……”姜采青说不下去,想起容颜娟秀、脾气温和的裴家七娘,不但一声感喟。

这两年棉布买卖好,手头广泛,现在也不计算银子了,便托人各种探听各种费钱,得知裴府已经被阿谁拱卫将军占用,裴家女眷如何措置却没有明白的圣裁,便都被空身赶了出来,现在流落几处民宅、破庙餐风饮露,而裴老爷和裴三他们还关在狱中。

裴三冷静鹄立,良悠长叹道:“生在裴家,也是她的劫。”

这就是皇太子俄然分开沂州的启事了。姜采青模糊也想到了这一层,猜想着皇太子那边怕是有了顾忌,说不定这此中……也有裴六这些日子合纵连横、推波助澜的感化。

太子班师返来年青气盛,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啊。因而新皇只好从速召回了皇太子,可裴家抄都抄了,“附逆”的罪名朝野皆知,也不好本身打脸再放归去,放归去也必然反攻。

送走菊姨娘和壮小子他们,姜采青油煎火燎地等了两日,不但裴六没找返来,竟连王兆和耿江两人也一去没了覆信。

裴三伸开眼,便看到铁栏外站着的女子,一身墨蓝的粗布衣衫,头上包了块青布头巾,乌发从额前梳下来遮住额头和半边脸颊,看上去只是个年青的仆妇,但是裴三一眼便认出了她,眸光微凝,身形一长,立即便站了起来。

“至心话罢了。”裴三看着她烦恼的模样,不由笑容一暖,慎重说道:“原是我裴谨陋劣,早知本日,当初就不该拘顾忌甚么身份家世!人生一世,可贵一个值得倾慕的女子!这会子不说,我真怕没机遇再说给你听。若我裴谨脱出樊笼,定不改初志。若我必定死在这里,你……便带着家财和壮哥儿阔别此地,好好糊口。”

“三爷还是先脱出这樊笼再说吧!我到这大狱来原不为别的,也只是想尽我一点力,并无其贰心机!”

一起走来,那牢房却不是影视剧里常看到的木栅栏模样,大抵就是一字排开的局促的石墙房屋,却装着铁栏的门,便利狱卒监督里头的犯人。姜采青怕被重视,也不敢东张西望,便低头跟在长兴身后,由狱卒领着一向往前走,终究在牢房绝顶一处铁栏前停了下来,裴三便关在这里了。

新皇的战略,便是先保持近况吧,先稳住那些个躁动的世家,容他缓口气再渐渐对于。裴家既然已经动手,大狱中的裴家人渐渐弄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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