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情帝王家,并不是平话之人戏台之上的平空测度。

“三年前称病不归,便已是在运营此事。我早有此心,十二年前,正逢我年过十五出京之藩,哪知一别经年,六合乾坤却变了个模样,我竟连皇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皇兄当时待我那般好,他虽不善武功,可武功常常为大臣称道,我自小以他为表率,他将富庶的徐州留给我作之藩之地,我一心一意地要在徐州与三司一道兢兢业业,使徐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知我尚未达到徐州,便传来新帝即位年号变动的动静,齐王他……”晟王气得青筋透露,忍了好久才憋着气道,“道貌岸然!废弛伦理纲常,还不能善待皇兄的遗孤,安宁那孩子都被折腾成了现在这番模样,叫我如何不怨不气?!”

棠辞顶撞:“那王叔何尝不是?我母亲与你豪情甚好,你也舍得令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晟王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记:“那里学来的抵赖?我是你母亲的弟弟,弟弟另有很多个,不缺我这么一个,而你倒是她现在独一的孩子,你若事败,该是如何不孝?若说对不起,我倒实在对不起我妻儿……”

晟王听得一头雾水,想了想,才向她道:“你有这个心已然很好,此事却与你毫无干系,你无需救我更无需对此心中有愧……”

柔珂天然不是单身一人前来,身边另有棠辞。

棠辞惨淡一笑:“许是命不该绝,我全部身子软绵绵地枕在一根浮木之上,顺着水流途遇一浅滩,浮木撞到了石头,使我停在了那处。醒来以后,倒是空旷廖远的山间密林,人迹罕至。”

“王叔……”晟王怔了怔,望向柔珂,见她只安然坐着,方知这声叫喊出自棠辞,因而笑着应了声:“还未结婚娶妻,你倒猴急得很……”

“王叔……”棠辞又惊又悲。惊的是一贯平和温善的晟王竟真有造反之心,悲的是棋下险招,当下倒是几近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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