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师,所言不虚。”萧帝微微点头,长叹出声道。
康王话音未落,萧帝心中便是格登一声,眸间沉郁之色顿起。若说邵长韫临终所说之言,已然让萧帝心底疑云满盈。那现在康王欲将邵家斩草除根之举,已然让萧帝心间顿生防备之意,望向康王的双眸也已不复方才那般平和。
欲知萧帝而后又作何言,且听下回分化。
萧帝眸间满载切磋之意,冷冷地打量了康王一眼,腔调冷硬道:“哦,如果遵循康王之言,朕该当如何呢?”
“恩,你倒知事。”萧帝冷哼一声,伸直于身侧地手掌蓦地一收,再也讳饰不住眸中地鄙夷之色。
萧帝言及此处,喉间蓦地一顿,未尽之言幽幽回环于唇边。可就是这句尚未出口之言,却在殿中诸人的心间点亮了一盏带路明灯。言未尽,可萧帝之意已然了然。蓦地间,殿内弄权朝臣之间皆是各有考虑。相互熟悉的同僚亲眷,更是不动声色的暗通了心机,意欲顺萧帝之意而为。
萧帝本就出身草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事理,他坚信不疑。若说方才他不过是一番怜悯之心作怪,那现现在,他倒是要好好衡量这当中的利弊得失,万不能凭一朝之气而决然讯断。
康王心中谋算千回百转,已然有了一番计算。他暗自咬牙,蓦地上前一步,粗声反斥道:“父皇圣明,且恕儿臣痴顽,不敢认同陈太师所言。儿臣以为,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罪当罚,刚正其道。虽说罪臣邵长韫立诛于本地,但父王怎可因一时心善,便等闲饶过邵家余孽,而置国度法度于无物!并且,陈太师方才所言,话锋间到处皆是替邵家摆脱。儿臣惶恐,私心决然陈老太师之言有包庇之嫌,还望父皇明察一二,万不成因一时心善,而徒留后患无穷。”
“多谢圣上抬爱,老臣愧不敢当。”陈老太师轻咳一声,沉声说道。“罪臣邵长韫之女违逆诽谤君主,其罪当诛,自是不成逆之真相。而罪臣邵长韫身为其父,未尽其教养之责,实是有违为父之道,亦是万死难辞其咎。现在,这父女两人俱已伏法,且这邵家余下之人,也不过是些老弱妇孺之辈。短识鄙意,料也与此事无关。本日之事,如果另行追罪,亦不过是百条性命罢了。而圣上自即位至今,一贯是以仁孝事天下,天下百姓百姓无不交口奖饰。观圣上之言行,尊为处世之典范。蝼蚁杀之,不敷以称扬龙威。一招之失,落到天下人的眼中,只怕是有违明君之道。其一尚且如此,而这其二,邵家却另占了一份建国立朝的从龙之功……老臣鄙意,圣上圣机杼断,当三思而后行。”
康王见淮王明言相驳,忙不迭开口截断康王未尽之言道:“三弟且请慎言,本王如何听得你话中之意,皆是直怼本王而来呢!你话中到处机锋,皆是暗自指引父皇另有讯断。如此罔顾国度法度的狼子野心,倒是将本王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