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韫见子牧这般谦逊求问,也乐得将平生经历说与他听,遂直言道:“你生于豪贵之门,且生性高雅贤淡,所交之人也是家世相称、志趣相投者居多。可这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多得是狠绝暴虐之人。你感觉不成为之事,于他们眼中,却刚好是破釜沉舟、决死一搏的逆局。”
“公子风华,确是凡人所难及的。”邵长韫笑赞了一句。
谢永忠上前一步,笑道:“要我说,老弟就是管的太紧了。这后一辈的事,自有他们本身作去,那用得着我们去费这个脑筋。”
邵长韫微微垂首,深深地看了邵子牧一眼,缓缓说道:“弄权之人,最忌多言。目前的一言不慎,便是来日的隐患根由。朝中权臣皆是百嘴千面,其背后权势更是盘根庞杂,交叉纵横。更何况这朝堂潭水之深,也不是你一介墨客能等闲对付的了的。纵使你各式聪明机灵,但毕竟年纪尚浅。于这朝政之上的经历不免不敷,为父少不得要不时提点与你。”
“无妨,谢兄本是脾气中人,又何必拘着性子。”邵长韫淡淡一笑,面上未见一丝愤怒之色。“再者,鄙人感觉谢兄说的很有事理。子牧这孩子,到底也是过分娇弱了些。过些日子,少不得要劳烦谢兄办理一番,也叫他到军中历练历练。”
“老弟,你这话说的,兄弟可不认同。”合法此时,谢永忠从内里跨步出去,大笑两声打断了邵长韫的话。
“是。儿子服膺父亲教诲,万不敢有任何超越之举。”邵子牧恭敬应了一声,又问道:“儿子如何瞧着父亲本日忧心忡忡的,似有甚么难堪之事。如果父切身子不适,儿子这便寻个太医过来瞧瞧。”
“说的甚么?”
谢永忠此言,刚好被才入殿的宗子谢庭岳闻声了。他忙不迭紧行了两步,上前拉了拉谢永忠,表示他不成再言。一时谢庭岳见谢永忠息了话头,方才行过见礼。
两人说至兴时,邵子牧忽的忆起前几日谢庭岳借书一事,遂笑问道:“前些日子,岳兄从我这里借去的那本《兰陵雅集》研习的如何样了,可有甚么心得。不若说出来,弟弟也好学习学习。”
两人又闲谈了两句,便有内监出去传话,说是内里萧帝传召,着在场世人马上觐见,不得有误。
欲知这本《兰陵雅集》究竟是何情状,内里又有何诡计,且听后文细述。
“手落一子,演千种棋局,这世上之事谁又说得清。”邵长韫发笑一声,轻飘飘地说道:“子牧,身为谋士,虽说要步步谨慎、事事谨慎。可需求之时,却要拿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气势出来。万不能因着过分思虑,反倒制约了本身。”
现在且说那邵长韫并邵子牧随了那带路内监,一起缓行至一处大殿以内。
邵长韫微微摇首,不由叹道:“到底是年纪轻,见的人少,瞧得也浅。”
“这倒无妨,我也未曾将此书上报,只托给了那外间的内监把守。过会,贤弟自去寻他要了来便是。”谢庭岳本就是不拘末节之人,也未曾在乎,只随便应了一嘴,便扯开了话头。
邵子牧听谢庭岳这一席话说完,便觉心中疑云重重。他本想将这此中不对奉告谢庭岳,一时又思及两府之间的干系,不便开口,只得将这处迷惑暗埋没于心间,笑道:“倒是弟弟浑忘了,还望兄长勿要见怪。只是家父另寻了贺礼,这书就先不呈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