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落一子,演千种棋局,这世上之事谁又说得清。”邵长韫发笑一声,轻飘飘地说道:“子牧,身为谋士,虽说要步步谨慎、事事谨慎。可需求之时,却要拿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气势出来。万不能因着过分思虑,反倒制约了本身。”
思及此处,邵长韫沉声道:“子牧,读书多虽是功德,但也不能一味地死读书。读千卷书,却难懂其字后深意,结束也不过同嚼蜡普通无趣罢了。”
两人又闲谈了两句,便有内监出去传话,说是内里萧帝传召,着在场世人马上觐见,不得有误。
谢永忠虎目一亮,笑道:“这个好办,老弟放心便是,都包在哥哥身上了。”
谢庭岳闻言,面上便是一愣,游移说道:“贤弟不提,我倒是忘了。只不过……贤弟是不是记错了。”
“恩。必然是贤弟事多,一时混忘了也是有的。”谢庭岳微微点头,必定道:“我还记恰当日是贤弟差人来我府中,说是这书要做圣上的贺礼敬献。就是因着光阴将近,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匣子来配,便差人来问问我这里可有。说来也巧,前几日刚好得了一个紫檀木的方形扁盒,正配此书。当时,我还想着叫来人将书与匣子,一并给你带归去交差,也好叫贤弟放心。谁知他却说……”
“儿子倒感觉父王多虑了些。”邵子期面上凝起一股苍茫之色,不解道:“今儿是圣上的万寿华诞,怎会有人这般不知事,拣这个日子寻不痛快,没得触了圣上的霉头。”
邵长韫见子牧这般谦逊求问,也乐得将平生经历说与他听,遂直言道:“你生于豪贵之门,且生性高雅贤淡,所交之人也是家世相称、志趣相投者居多。可这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多得是狠绝暴虐之人。你感觉不成为之事,于他们眼中,却刚好是破釜沉舟、决死一搏的逆局。”
“父亲本日出门前业已叮嘱了一遭,现在如何又提及这个来了。”邵子牧笑道。
“是。儿子服膺父亲教诲,万不敢有任何超越之举。”邵子牧恭敬应了一声,又问道:“儿子如何瞧着父亲本日忧心忡忡的,似有甚么难堪之事。如果父切身子不适,儿子这便寻个太医过来瞧瞧。”
谢永忠此言,刚好被才入殿的宗子谢庭岳闻声了。他忙不迭紧行了两步,上前拉了拉谢永忠,表示他不成再言。一时谢庭岳见谢永忠息了话头,方才行过见礼。
“这倒无妨,我也未曾将此书上报,只托给了那外间的内监把守。过会,贤弟自去寻他要了来便是。”谢庭岳本就是不拘末节之人,也未曾在乎,只随便应了一嘴,便扯开了话头。
一时进了殿门,邵长韫游目一瞧,便见已有几位朝中同僚候于殿内。遂轻声叮咛了邵子牧道:“这宫中端方忌讳颇多,不似你在学中那般腐败。本日,你行事说话务需求多加谨慎,万不成有一丝不对,免得叫人寻住了错处,再肇事端。”
邵长韫微微摇首,不由叹道:“到底是年纪轻,见的人少,瞧得也浅。”
邵长韫眉头微凝,轻叹一声道:“不必了,只不过是我夙来多思罢了,老是模糊感觉本日有大事将生。心下不安,这面上总免不了带出一两点忧愁之色,无妨事的。”